白芙蕖在角落裡很仔細的聽著,心下有些疑惑,姬景安並沒有直接宣布姬承傾就是直接繼位的人,而是留了這麼一個懸念。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突然身旁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個小太監,白芙蕖一看,正是之前帶她進宮的那個。
“白小姐,陛下有旨,召您一會兒覲見。”
白芙蕖轉頭看向龍椅之上的姬景安,隻見他的眼神有意無意的就飄向自己這邊。看來確實是他下了旨意,隻是不知他單獨召見自己是為什麼。於是,姬景安吩咐說可以各自退下的時候,白芙蕖就跟著大流往外走。
到了要分開走的路口,她就跟白瑞謙彙報一下,說有事不能跟他一起回去。白瑞謙雖然想問清楚是什麼事,可看到白芙蕖的神色,最終他還是放棄打聽,隻是默默的點點頭。
白芙蕖跟著那個小太監就往白瑞謙相反的方向走。走著走著白芙蕖就猜到了,姬景安這是要在禦書房和自己進行談話了。這樣看來,隻怕這件事不是什麼小事。到了禦書房門口,那小太監恭敬的給白芙蕖開了門,就小心退下了。
白芙蕖小心的往裡走,進去之後,隻見姬景安正坐在書桌前,神情嚴肅認真。這才從那場宮變中緩過來沒多久,他就馬不停蹄的開始工作了。白芙蕖不得不開始佩服他了,他的身體現在每況愈下了,可是每天他都過得很堅持。
“臣女白芙蕖參見陛下。”白芙蕖還是出聲打破了禦書房的沉靜。
“來了?”姬景安抬頭看了一眼白芙蕖,複又低下頭繼續批閱他的奏折。
接著就是長久的沉默,姬景安接下來就一直低著頭在做著自己事,白芙蕖見此也就不好去打擾他。於是,白芙蕖就這麼被晾著了,這一晾就晾了好一個多時辰,也就是兩個多小時呢!
雖然白芙蕖在心裡暗罵了姬景安不曉得多少句,可是表麵上一直是恭恭敬敬的,一副很乖巧很聽話的樣子。等到姬景安覺得時機到了,便把手上的朱丹筆輕輕擱在筆案上,微微活動了一下 身子,然後才起身,緩緩走到白芙蕖麵前。
“今天你說的那番話,朕很讚賞。”雖是讚賞的語氣,可是卻很奇怪。
於是白芙蕖立馬跪下:“臣女惶恐,當時一時莽撞,沒有克製自己,所以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舉動。還請陛下責罰!”
姬景安趕緊把他扶起來:“你這麼緊張是做什麼?你那一巴掌打得好,是替朕做了朕想做的事,朕應該感謝你才對。”
說著就要鞠躬,白芙蕖趕緊扶住他:“陛下,您可折煞臣女了。”
“不,你不知道,你呀,還確實是很有當年你娘親的風範。本來今天在乾清殿的時候,朕也是想讓你父親,把關於你娘親的事說出來讓你了解一下,隻是今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
“所以你要是想知道和你娘親有關的事,隻能日後你自己再去問你父親。而朕現在叫你過來,隻因為還有事想求你的,這一鞠躬你一定要受。這是一個父親,對你的請求。”說完姬景安還是把這一躬鞠了下去。
再起身,姬景安就決定要告訴白芙蕖自己求她是為什麼:“你也知道,我的時日恐怕不多了,不久登基坐上這把龍椅的,就是姬承傾了。上午的時候你也聽到了,他不是我的兒子,但卻是有資格坐上皇位的人。”
“他能坐上這個位子,本就是經曆了千難萬險的,登基後,自然會想著如何坐穩江山。所以,朕的兒子姬承順,就會成為他最大的威脅。朕知道裳兒一定會儘力幫著阿順的,可是她的能力也是有限的。”
白芙蕖有些不明所以了,姬菲裳都能力有限了,難道她還能怎麼幫姬承順嗎?
像是看出白芙蕖的不解,姬景安接著開口道:“之前你提議的在子山鎮建甕城的事,朕當時就答應了你父親和你二叔,按計劃建成。之前傳來消息說差不多了,朕想著之前鎮守的將軍,不久前被撤回來,現在那裡正缺一個鎮守將軍。”
“所以朕的想法很簡單,希望你到時候主動向姬承傾請命,前去擔任子山鎮屬大營的鎮守大將軍。而阿順,就讓他成為你的副將與你一同前去,朕相信你會對他好,也相信你能教會他很多。”
“我是一個帝王,可同時我也還是個父親。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放任姬承傾和姬承亥的爭鬥。有一個私心,就是想讓我的兒子可以無憂無慮,健健康康的長大。”說到後麵,姬景安甚至眼泛淚花。
從“朕”到“我”,白芙蕖看著眼前這個,被病魔折磨的過於蒼老的男人,體會到一個父親的無奈。這麼多年來,國家重擔在他身上,恩怨情仇在他心上。也許早燈儘油枯,可為了自己的孩子,他還苦苦堅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