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瀾城朝她擠出一抹抱歉的笑意,他聽話的將筆記本合上,然後和薄冰吐露了心聲。“薄姨,我這病大概是治不好的。我在這個世上也沒有多少牽掛,隻是你,為了我,也沒有成家,也沒有後人。我這一走,你下半輩子可有何打算?”
薄冰露出淒涼的表情,泫然欲泣道:“瀾城,你是薄姨心尖上的寶。你怎麼能說走就走,把薄姨一個人孤零零的丟在這個世上?”
白瀾城眼眶便紅了。他愧疚道:“對不起,薄姨。是我考慮不周。我年少不懂事,不該默許你為我放棄大好時光。你應該有自己的人生的。是我耽誤了你。”
薄冰抽了抽鼻子:“現在說這些,為時太晚。瀾城,如果你對我有歉意,那就更要好好的活著。薄姨不知道,你走後我該怎麼活?嗚嗚嗚。”
白瀾城眼眶濡濕。
“我會給你一筆錢,夠你這輩子衣食無憂。薄姨,你還有什麼願望儘管告訴我,趁我還在,我會儘力實現你的願望。”
薄冰哭泣道:“我沒啥願望。我唯一的願望就是你長命百歲。”
書房門半敞開著,顏書不知何時已經來到書房。聽到薄冰和薄夙情深義重的對話,她心裡湧起一股涼涼的寒意。
薄冰的演技可真是好。白瀾城閱人無數,卻沒有看清楚他身邊養著一條知人知麵不知心的白眼狼。
顏書聽不下去了,她實在不想白瀾城沉侵在對薄冰的無儘抱歉和悔恨裡。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醒他們她的存在。
白瀾城聽到顏書的聲音,驚喜的抬起頭。
驀然看到顏書秀逸的身影矗立在門口,一股子喜悅就冒了出來。
薄冰望著難掩歡喜的白瀾城,她眼底的笑冷凝成冰。她冷聲質問顏書:“顏書,你不是在牡丹苑的禁閉室嗎?怎麼會來這裡?”
顏書大搖大擺的走進來,她走到薄冰麵前,斂了自己對薄冰的敵視的目光,笑盈盈道:“薄姨,爺爺讓我給瀾城治病。”
“就憑你?”薄冰藐視至極。
顏書道:“薄姨,你也知道瀾城原有失眠症,最近他睡得更加不好了。所以爺爺讓我給他催眠,讓他能夠好好休息。”
白瀾城蹙起眉頭,爺爺怎麼可能會因為這麼一個奇葩的理由就同意顏書來到她身邊?
她分明就在撒謊。
可他習慣縱容她,因此不打算拆穿她。
薄冰還想質問顏書幾句,可是顏書卻非常委婉的下起逐客令:“薄姨,還請你先離開。我要給瀾城催眠了。”
薄冰扭頭望著白瀾城,她指望白瀾城拒絕顏書。
白瀾城卻默默無言。
分明就是默許了顏書的胡鬨。
薄冰無奈,悵然離開。
離開前,她下意識的瞥了眼屋頂的攝像頭。唇角勾出一抹譏諷蔑視的冷笑。
卻在這時候,她聽到顏書抱怨的聲音:“白瀾城,如果你想睡個好覺,首先就該把家裡的燈都關了。”
“家裡光源太多,影響你的生物鐘。我幫你把燈都關了吧。”
顏書話音剛落,燈火通明的蘭草園忽然陷入了黑暗。
薄冰怔在原地……
她這是拔掉了電源總閘?
這時候她又聽到白瀾城的聲音:“我不喜歡黑暗,顏書,把燈打開。”
薄冰勾唇,顏書太自以為是。
誰知顏書倔強又執拗:“我是醫生。你得聽我的。”
白瀾城眼底漫出一抹詫異,顏書以前給他治病時,從不會關燈。
她今天要搞哪出?
顏書借著窗戶外的光線,勉強看到室內的輪廓。她走到白瀾城麵前,推著他的輪椅就往外麵的臥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