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太太離開之後，你媽媽開始失眠，整宿整宿睡不著，一睡著就做噩夢，一做噩夢就更不敢睡了。”
“醒著的時候，要麼就是在發呆，發著呆發著呆整個人就開始崩潰。要麼就是各種自殘……”
陳珍回憶起那幾天亦是覺得有些心有餘悸：“我在你媽媽身邊照顧了差不多八個月的時間吧，之前你媽媽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正常人一樣，我還經常開玩笑說來著，應該再過不久就能出院了。”
“每次你媽媽就說，她等著她女兒來接她出院。誰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其實你媽媽當時的情況，我應該半步不離開的照顧著。可是到了最後一天，你媽媽的狀態突然好轉了很多，也不需要醫生打鎮定就能夠睡覺了，也不大吼大叫了，也沒有什麼自殘行為，很平靜了。”
“我當時以為，她已經慢慢恢複想通了。她說她要自己去上廁所，我也就沒有太放在心上……結果……”
“我當時在外麵等了十多分鐘，你媽媽還沒有出來，就感覺到不對勁，連忙進去查看，結果就看見衛生間的牆上都是血，你媽媽早已經昏迷了過去……”
陳珍想起當時的情形，渾身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這倒是與顧長生之前說的話對應上了，顧長生說，她媽媽是趁著醫護人員不注意，在醫院衛生間裡麵撞牆撞死的。
可是照陳珍這麼說，卻是在療養院發生的事情？
那當時，為什麼療養院裡麵的記錄，卻是出院記錄呢？
“你可還記得，那天是多少號？”
“記得，三年前的，五月二十六號。”
蘇淺安抿了抿唇，這個日期，正好就是她媽媽在療養院係統裡麵登記的出院日期。
“我媽媽當時情形怎麼樣？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陳珍的手在身前交握著，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當時……當時醫生護士跑來，對你媽媽進行了搶救，顧先生也來了。”
“當時你媽媽的情況，就已經非常不好。顧先生說，說療養院的醫療設備和醫生那些並非頂尖的，他聯係了更好的醫院和醫生，需要轉院到那邊。”
陳珍握著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當時你媽媽那種情況，療養院的領導也害怕真的在療養院出了事情，所以就同意了。”
“可是……”陳珍看了蘇淺安一眼：“可是奇怪的是，當時顧先生說的是轉院，最後，卻是辦理的出院手續，而且說那邊請了更為專業的醫護人員，不需要我過去。”
“後來顧太太給了我一筆錢，交代我，說你媽媽的身份比較特殊，關於她的事情，希望我守口如瓶不要說出去，如果有人來找我打聽，也要給她打電話告訴她。”
陳珍深吸了一口氣：“當時我兒子剛好高三，他的成績挺好的，他想要選擇的專業，最好的大學是在國外，他想要出國留學，可是我沒有那麼多錢……”
“所以當時顧太太拿出那筆錢來的時候，我幾乎沒有什麼猶豫的，就收下了。”
陳珍咬了咬牙：“之後這幾年，其實我也總是想起當初發生的事情，也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因為沒有人問起，我也就這樣，假裝心安理得的過了下去。”
“一直到……一直到你來找我。你來找了我，更是證明了我心中的想法，當年那件事情不同尋常。我……我其實一直心有不安，可是……”
陳珍深吸了一口氣，眼眶微微有些紅了：“你走之後，我給顧太太打過電話，她讓我繼續守口如瓶，什麼都不準說……”
蘇淺安心裡亦是難以平靜，過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了一口氣：“好，我知道了，你放心，今天你說的所有事情，我絕不會往外透露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