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端王府,宋玉兒卻忽然發起高燒。宣了宮中德高望重的孫太醫來看,說是驚嚇過度急火攻心所致。
孫太醫看著宋玉兒頸間那道淤青,又看看一旁麵色冷峻的端王。沒聽聞端王會行這虐人之術啊,孫太醫心裡在小小嘀咕著。打女子這般行徑隻有莽漢才做得出來,堂堂王子,焉能做出這般事情。
孫太醫竟然不顧自己身份一邊順著自己那雪白的長胡子,一邊搖著頭看著端王。
祁乾元見孫太醫那般看著自己,心下一片了然,苦笑一聲,開口道:“夫人她這是不小心……”接下去倒不知怎麼說好了。難不成說是慶王做的?告訴眼前這個食古不化的老頭子,自己夫人在迫於無奈的情形下與他人肌膚相親?人言可畏,他不想聽到任何不好的消息傳出。
之所以請了孫太醫來,一是因為此人醫術甚高,二是仗著醫術十分不屑與他人阿諛來往。如此,便不會傳出什麼不好的流言。
孫太醫歎口氣,端王的事情自己管不了,隻是苦了眼前的這位小姑娘了。
把完脈,孫太醫起身。一旁的小廝離開上前奉上雪白的毛巾讓之擦手,孫太醫接過毛巾,淡淡開口道:“隻是受了驚嚇,讓丫鬟帶著王妃泡泡熱水澡,出出汗就好了。嚴重的是王妃脖頸間的淤青,怕是要個把月才能消去。”
祁乾元聽完有些為難的看著孫太醫,馬上就是收獲節了,宋玉兒參加宴席帶著這一脖子的淤青是何意思。孫太醫表情冷漠,明明是篤定自己傷了宋玉兒,想他醫術高明,怎麼會個把月才好。
難得的有些懇求的語氣,祁乾元開口道:“孫太醫您看,收獲節時的宮宴,若是我夫人不去,怕是要流言四起。她身份的特殊,您也是知道的,望您儘力救治。”
孫太醫斜睨了端王一眼,頗有些倚老賣老的姿態,因他也是有女兒的,故看見這憤慨了一些。此時見端王態度虔誠,心裡氣消了一些,道:“那莫若這樣罷,端王您要另開一處小院,我會央我那女兒來,幫著針灸,幾天淤青就可下了。”
幾天,剛剛還說個把月呢。
祁乾元笑著道:“這是自然,如此多謝孫太醫了。”
孫太醫之女孫秀秀,今年已經年方十九了。按理早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但是因為孫太醫在自己閨女親事這十分挑剔,不願讓女兒嫁給任何達官貴人,因此拖了這麼許久。而孫太醫所說讓孫秀秀來,也是考慮的很是周全。孫秀秀自小對藥理十分感興趣,若是換了彆的父親,定會攔著自己女兒不讓學這醫術,但孫太醫見自家女兒有這天賦卻是甚是高興,大力支持。因此孫秀秀的醫術也是頗高,隻是礙於是女子,平日裡隻幫著那些宮裡不方便的女子醫治。
現下孫太醫答應讓他女兒來,已經是十足的給麵子了。因此那所謂的另開一間院子,隻是顧及女兒家的閨譽,自是要答應的。
孫太醫見端王點頭,當下收拾東西就離開了王府。
照著孫太醫的話,宋玉兒在冬梅她們的幫助下進了浴房,泡了熱水澡,真真出了一身熱汗,體內的溫度反而降了下來。
宋玉兒小臉慘白,身上帶著沐浴後的香氣,僅著單衣頭發散在背後,靠在一隻鴛鴦靠枕上,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祁乾元。雖然有著夫妻之名,但這般相見還是有說不出來的尷尬,尤其是自己還是受驚嚇過度才發起燒來。
錦茵見端王麵上帶著關懷神情,笑著對冬梅她們使了眼色。其她人了然,都含著笑退了出去,臨出門還“體貼”的關上了門,端王殿下要與王妃獨處呢。
祁乾元目光裡帶著一點冷色,卻轉瞬即逝。笑著走上前,坐在床沿邊上,看著宋玉兒。
宋玉兒微窘,想要轉頭,脖頸間卻傳來一陣陣痛,她這才記起自己這脖子是傷了。回憶起慶王這人,還是有些心有餘悸,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惹怒了他,可那時慶王對自己卻是的的確確的動了殺機。宋玉兒觀察著祁乾元的神情,小心開口道:“今日裡的事情……”
話還沒說完,祁乾元一雙大手便覆了上來,手心那溫度放佛要灼傷宋玉兒一般。宋玉兒有些吃驚,蒼白的小臉上卻是染上了一片羞紅。
祁乾元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宋玉兒那白玉般的頸子,然後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宋玉兒,放佛想要看進她心裡去。爾後開口道:“今日之事你做的很好,五哥是個急性子的人,說不出會做什麼瘋狂的事情來。況且他好男色,不會對你做什麼。你無須解釋,我都相信。”
好男色?宋玉兒還未聽說過這些,不由得十分驚訝。她小小的腦袋在努力消化著,好男色的意思就是喜歡男的?哎呀,還真是人各有誌,宋玉兒微微吐吐舌頭。
見宋玉兒神情,祁乾元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真不知道自己娘子每日裡心裡都是怎麼想的,雖說以前她也被彆人捉了去,但從未像這次一樣麵臨生死之難。明明看起來那麼孱弱那麼單薄,卻總會散發出讓人移不開目光的光彩。現在隻是聽了這麼一件事情,就忘記了自己遭受的災難,該說她什麼好呢?
好似是受到宋玉兒影響,祁乾元麵上表情柔和了許多,嘴角勾著迷人的弧度,開口道:“五哥畢竟無禮再先,此事定不會張揚,夫人你也不用擔心彆人會拿這件事情來要挾你我。如今你要做的事情隻是安心休養,貌美如花,靜待入宮。”
宋玉兒本還聽的十分認真,突然耳朵裡便蹦進了貌美如花這麼一句,心跳不由得加快起來。稍後情緒稍穩,宋玉兒清清嗓子開口道:“今日我特意在離開之前暗示慶王殿下可以去挑衣服,沒料到慶王殿下竟然真的……嗯……表現的十分急促的去尋那衣服去了。所以我推測慶王殿下的性子,有你說的急躁,還有便是做事兒有些欠考慮,應該對你不會有影響。”
祁乾元目色一緊,神情之中微微顯出一些疏離來,帶著試探的目光看向宋玉兒。他總覺得宋玉兒一番話說的頗為玩味,好似是知道了些什麼。
宋玉兒卻神色坦蕩,嗓音婉轉,慢悠悠的開口道:“我來了不足一月,卻發生了恁多事情。饒是天真可以度過,那真是要笑掉大牙了,凡事多留一個心眼總歸是好的,您說是嗎,夫君?”
這倒是宋玉兒第一次這麼叫自己,祁乾元不由得眼神有些玩味起來,但見宋玉兒神色淡淡,全無不妥,便沒有了追究下去的欲望,隻道:“夫人考慮甚是周全,剩下的就是男人的事情了,夫人就隻管安心休養。”
說完話,屋子裡的氣氛頓時曖昧起來,宋玉兒有些羞赧,正不知如何自處時,外麵響起來了趙信的聲音:“王爺,慶王府的人來了,您需要出去見上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