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宋玉兒無事,這一行人才走了出去。到了宮中放馬車還有……等待的宮女的地方,宋玉兒十分疑惑的發現沈將軍與沈若水還站在那裡沒有走。若是宋玉兒的眼睛沒有出錯的話,現在都已經深夜了,怎麼這沈將軍他們還在這裡並未離開呢?
而站在沈若水他們旁邊那笑的眼不見牙的小姑娘,不是冬梅是誰……宋玉兒拍拍腦袋,自己都忘記將冬梅放在宮中這裡,自己都忘記了呢……隻是這宮中是不允冬梅這樣的人隨意走出走入的,宋玉兒這便將冬梅安置在了這裡,還事後囑咐了珍妃,要珍妃找名宮女陪著冬梅在這裡,但是現在看來,好似冬梅自己過得蠻開心的嘛,根本就不需要宋玉兒多為她考慮……
宋玉兒咳咳一聲,好整以暇的走了過去。冬梅這才轉身過來看見了宋玉兒,隻是還沒等冬梅行禮,旁邊的沈若水又像一隻兔子一樣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待走到宋玉兒麵前的時候,沈若水又是猛地抓住了宋玉兒的手,笑的十分甜的喚道姐姐,宋玉兒看著沈若水可愛的包子臉,忍不住想要捏上一捏,但是沈若水旁邊還站著不苟言笑的沈將軍,叫宋玉兒還沒那個膽子。
這個時候,沈若水才笑著道:“姐姐,我在這裡等你了許久呢。”
嗯?宋玉兒眨眨眼睛,不知道為什麼沈若水會這麼說,也更加不知沈若水等著自己為何。
還是一旁的沈將軍幫著宋玉兒解了惑。沈將軍看著自己小女兒害羞的樣子,也是不忍心,便走到了宋玉兒的身邊道:“六王妃,末將真是……有些難以啟齒。我這小女兒,到這京都裡並未多久,因此也並未哪家小姐熟識。但是也不知怎地,小女……她偏偏就說著十分喜歡王妃,末將這才不才,與小女站在這裡等您過來……希望您不要見怪。”說罷,沈將軍臉上露出了一絲窘迫來。
宋玉兒也沒有想到沈若水竟是為了等著自己,心內有些震驚,但更多的是貼心,她沒有想到自己到了京都這三個多月內,竟得到了一個小姑娘這樣的喜愛,叫這小姑娘那麼在乎自己,竟為了見自己一麵在這裡一直等著。
沈若水聽了自己父親的這一番解釋,臉上紅了一下,卻也沒有否認,隻是拉著宋玉兒的手,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那樣子好似就是在告訴彆人,不要取笑我。
宋玉兒搖搖頭,像她這樣單純的小姑娘,會有誰忍心責怪她呢。再說沈若水這個小姑娘也沒有做什麼壞事情,為什麼彆人會取笑她呢?宋玉兒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但眼睛裡卻流露出了一絲寵溺。
沈將軍看著宋玉兒好似不甚介意的樣子,這才又開口問道:“六王爺,請恕末將有個不情之請……末將知道您每日裡都是十分的忙碌,但是末將希望您有時間的話可以陪陪末將的小女兒……末將平日裡見到自己小女兒隻能留在家裡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的……難過。所以末將想請您答應,若是有時間的話,能帶著小女一同出去遊玩一二……”
宋玉兒再次眨眨眼睛,她本來看著這麼大的陣仗,以為沈將軍是要說什麼呢,但是現在聽到了,卻委實叫宋玉兒十分奇怪,就單單是為了這麼一件小事情嗎?宋玉兒不禁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紅了起來……自己的爹爹也是如同沈將軍這樣愛護自己,自己小的時候,也便是終日裡不見爹爹。還是她五歲之後,才能一直見到爹爹,所以宋玉兒看著沈若水,覺得自己感同身受。也十分能理解沈將軍這一番看起來十分幼稚但卻飽含父愛的請求。
宋玉兒忍不住偷偷看了祁乾元一眼,祁乾元卻隻是對宋玉兒笑笑,示意自己無妨。
因著方才沈將軍的話,其實叫宋玉兒十分的不好意思起來,隻是因著她是王府內的第一大閒人,沈將軍還說著什麼麻煩不麻煩的話。而且她陪著沈若水,也是沈若水陪著自己去玩啊,這叫做互利互惠,才不麻煩呢。所以宋玉兒心裡一喜,臉上卻還是十分正經的看著沈將軍,道:“啊……我沒得什麼事情的,若水妹妹若是喜歡的話,我們可以隨時出去玩呢。”反正祁乾元也不會太管我,這句話笑嘻嘻的咽在了宋玉兒的肚子裡。
沈將軍聽到宋玉兒這麼說,心裡才叫鬆了一口氣。他的大女兒自進宮之後也不知是不是過的不好,他每次見到自己女兒的時候總呢該看著她一張臉上冷若冰霜,而對著若水也談不上熱情,每次都是淡淡的,這叫若水這個丫頭每次都傷壞了心。雖然若水嘴上不說,但是每次沈將軍看到她那落寞的表情,心內便覺得十分難受。若水,若水……連這個名字都是這樣,沈將軍那強勢的夫人偏生要為若水起了這麼一個名字,還說若是不這樣叫,便不讓入宗祠。若水的母親已經去了,死前還帶著恬淡的笑意。她從來都沒有幫自己爭過名分,所以沈將軍是萬般不情願若水受到一點委屈的。而且若水這丫頭平日裡還十分聽話,像她的母親一樣,從來都不會主動去要些什麼,上次還是她無意間說漏了嘴,才叫沈將軍得知那林府內的其他小姐們說話十分難聽。但也是在那個時候,沈將軍也才得知宋玉兒這個六王妃竟然像個男子一般那樣仗義。
而在今日裡的宴會之上,沈將軍能看的出來,自己女兒又看見那六王妃,心裡是多麼的高興,隻是還沒有來得及說上幾句話,這六王妃便被拿涼妃請了過去。雖然沈將軍不知道這六王妃與那涼妃之間有著什麼淵源,他也知道自己不應該與這些皇子們走的太近了些。雖說他的大女兒嫁給了太子,太子是未來的儲君,但他作為鎮國大將軍,卻隻是為了聖上拚命,不是為了哪位皇子的黨派之爭。就像是現在,他私下裡與六王妃接觸,難免會傳出去些不好的話,叫那些有心之人聽了去,隻怕是很嚴重的事情。但是現在沈將軍卻是有些顧不得了,他隻希望自己這個善解人意事事隻會為他人考慮的女兒好好的活下去,開開心心的活下去。所以在今夜裡他陪著自己女兒離開的時候,當他看見若水有些依依不舍的看向後方的時候,他才艱難的做出了這個決定。縱是他人在後誹謗,他也認了,就算是晚年不保,隻要他的女兒有一個能開心,他便知足了!
所以方才在宴會之上,他回絕文成帝,不單是為了不卷入日後這些皇子們的糾紛,也是真的要為了自己小女兒考慮。他在自己碧珠的臉上已經找不到天真無邪的笑意了,他不想自己的小女兒也走上這一條不歸路。
也就是在方才,沈將軍輕聲問自己女兒是否要留在這裡的時候,他很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女兒臉上那驚喜的神情。也就是在那一刹那,沈將軍的心裡微微一顫,他從來不知自己的女兒竟然這麼容易便可滿足。所以沈將軍才留在這裡,等著宋玉兒回來,等了這麼幾個時辰都沒有走。看著一旁離去的同僚奇怪的眼神,沈將軍搖搖頭,覺得自己不必為了他人的眼光活著。此時聽到宋玉兒應允,沈將軍臉上湧上一陣驚喜來。他是個戰場漢子,不是很懂得人們之間種種往來,所以沈將軍臉上帶著歉意帶著宋玉兒道:“多謝王妃,若是以後能用到末將的地方,末將一定在所不辭。”
宋玉兒覺得自己有些驚詫,不知隻是這麼一個簡單的事情,為何沈將軍表情會是這樣。宋玉兒不知道,沈將軍隻是覺得,隻要有人對著他的女兒好,便是他的恩人,所以沈將軍甘願欠下這麼個人情。
祁乾元顯然也沒有反應過來沈將軍竟然許諾了這麼一件事情,不禁眉目有些淩然起來,但是本來他便沒有想在沈將軍身上下心思,因為他還留有後招。現在也是這樣,祁乾元覺得沈將軍欠宋玉兒這麼一個人情也是無關緊要的。所以祁乾元隻是對著宋玉兒搖著頭笑了一下。
宋玉兒委實是受到了驚嚇,她實在是覺得沈將軍說這話有些太嚴重了些,所以宋玉兒笑著看著沈將軍道:“將軍您嚴重了,若水我覺得她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樣,所以陪著自己的妹妹玩那是天經地義的,哪裡需要這麼多的規矩呢。”宋玉兒說著邊拿眼睛去看沈若水,卻看見沈若水也是帶著滿臉的詫異的看著自己父親。連沈若水都沒有想到她的父親會為了她竟許下這樣的條件。在沈若水的心裡,隻覺得自己的父親頂天立地,是世間難得的正義的男子。但是現在卻為了自己……沈若水隻覺得自己眼眶一酸。
這氣氛是越來越沉悶了起來,委實叫人有些尷尬。正在這時,祁正德打著哈欠開口道:“哎呀,好困啊,不如我們都早些回去睡覺吧。”話雖是這麼說,祁正德也打著哈欠,但是從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一點困意。
眾人卻是都知道,祁正德是為了緩解這窘迫的情景才這麼說的。雖然在宋玉兒的眼裡,祁正德依舊是那副不正不經的樣子。但是宋玉兒卻難得的對祁正德生出了三分好感來,覺得祁正德也不是總那麼嘻嘻哈哈的。
祁正德看著宋玉兒朝自己哼了一聲,眸色一轉,卻連忙看向了一邊,假裝去看月亮去了。
沈將軍這才發覺天色已經很暗了,自己站在與那六王妃說話也便罷了,還耽誤著九王爺與六王爺的就寢時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自己是在殿內拒絕了九王爺,但是現在卻又來巴結九王爺了。沈將軍覺得自己還便不要緊,但是若水卻隻是一個柔弱的女子,還是個待字閨中的女子,她的閨譽是萬萬毀不得的。因此聽到祁正德這一番狀似無意的話,沈將軍開始覺得不妥起來。便朝著九王爺與六王爺抱拳告辭。
沈將軍長年在外駐守邊關,不記得這朝中大臣的禮節是正常的。所以祁乾元與祁正德倒是不介意。何況祁正德此人,竟也衝著沈將軍抱拳,委實是一派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