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畔,總會有新的鬼魂,經曆著一次又一次的輪回。
那些影藏在金碧輝煌中的算計與愛,都像是一場富貴繁華裡刀光劍影,在一切的溫柔舊夢裡,終究化做了犀利如刀的傷。
她想起了很多人。
那樣溫柔的謝嬰,明明妖嬈傾城的容顏,卻是再溫潤如玉不過的笑,一勾唇一執著間,便叫她將整整一顆心陷了進去。
還有那個戀得綺麗畸形,卻是如同盛開到極致的荼蘼花,在那樣寂寞的日子裡烈烈開放。
那樣年輕的少年帝王,一樁樁,一件件,恍如隔世。
然而那又有什麼用?
那隻是夢,也隻能是夢。
謝嬰是喜歡她的,但也僅僅是喜歡。
千尋興奮地對她說,冥王答應她,隻要乾滿一千年就放她走,如今她已經熬了九百九十年了,她想出去以後開家客棧專收故事成書。
焰醉嘴上不說,卻總是帶來些新奇有趣的古怪傳聞。
還有那個總是與她一同坐在忘川河畔,整日裡一張冰坨子臉的男人,她聽千尋叫他三三,然而,她卻清楚地記得一日,她昏睡夢魘不願醒來時,耳邊傳來的那一闕《滿庭芳》。
那是她的夢,其實也是很多人的夢。
然而終究,那樣的夢很近,也很遠。
她想,她終究該真正為自己活一次,儘管身上戴著枷鎖,卻是絲毫不妨礙她自成一舞。
……
十年後——
秋日融融,紅牆黑瓦的簷兒下,陽光透過一樹枯枝,落下不算斑駁的光影。
晌午的暖風熏得人直打瞌睡,躺椅上的人卻麵無表情地翻著人間那些個酸文假氣的話本,眉頭越皺越緊……
“牛郎織女……嫦娥奔月……梁山伯與祝英台……這都是些什麼破玩意兒?”
在這樣的日子持續到第十日後,往生棧老板娘孟千尋終於在午後發出一聲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聲音之震蕩,直接將樹上正在築巢的小紅鳥震落到地上,留下“啪――”地一聲。
你做什麼?!”隻聽一個憤怒的吼聲,那隻萌萌的小紅鳥跌到地上後,瞬間化作了一個紅衣妹子。
“我好不容易築好的巢!你這個女人!”化作人形的紅鳥揉著摔痛的屁股,看著摔在地上變形的鳥巢,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