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此刻是完全有些懵逼的,然而這一記她從頭到尾最肯定最有把握的重錘,此刻這樣近乎懵逼的結局,卻是讓她這些天以來本來就有些微妙的心情,徹底地炸裂開來。
“……月寒生,你真的……確定要如此?”千尋心徹底沉了下去。
此時,她卻是奇異地冷靜了下來。
又或者,隻有她自己知道,現在絕對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妖族動向不明,她又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她是千年之前為他不顧生死的冥千尋。
而且,她實在不知道妖族到底是用了什麼樣的逆天方法,才能將記憶一並修改。
寥寥幾句話,敵人在暗處的實力,卻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
身上的玄色袍服仍然很重,卻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現在的她,是冥界的主事者,肩上的擔子,讓她隻能進,不能退。
然而……月寒生啊月寒生,你當真,如此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又或者遵從自己的心嗎?
“月寒生,你確定,即使對方與你立場不同,即使神妖殊途,即使她如今是妖後的女兒,你也要,去相信她,愛護她?!”
千尋的目光深沉如水,仿佛剛才一瞬間的懵逼與失態,隻是曇花一現。
她的命運,已經不允許她又任何第二次的衝動與無腦。
月寒生眸色中第一次出現了掙紮的情緒,然而,千尋已經背過身去,掩在寬大黑袖中的手,此刻微微顫抖。
時間恍若靜止一般,一如千尋如今的心。
她有那麼一瞬間,覺得父王說的話未必是錯,真正的王者,從來都是孤獨的。
朱兒走了,三三走了,焰醉也走了,如今,父王身體漸弱,連月寒生……也要離開了。
冥千尋,這就是你的命數嗎?
這就是……身為一界之主的命格嗎?
甚至於,她突然想起了父王。
在母親去世之後,他就呆在閻羅殿,極少外出。
那樣的黑暗森森的閻羅殿,伴隨著陳年的舊傷,一同在死寂的輪回之中醞釀著。
因為他是王者,因為他是一界之主,高處不勝寒,好一個高處不勝寒!
千尋咬牙,就在她幾乎要希望又要重新燃起的時候,身後一聲“是”,讓她的心,一瞬間如墜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