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顧不得這些,隻是有些賭氣。
那些風花雪月的曲調,她是怎麼都學不會了。
“這些快彈到人睡著的曲子,真的有人聽嗎?”稚嫩的聲音帶著不耐煩的語調,小手在弦上亂撥一氣,一股錚然的金戈斷玉之聲想起,喚回了柳絕音的心思。
窗前的人看著她半晌,又看了看那張琴,突然淺笑道:“你不適合這些。”
“誰說的,宮樂我也有學琴啊……隻是……彈的不好……”她有些不服氣。
“琴譜能看懂麼?”那人溫潤的聲音在耳邊,仿佛度了一樹軟軟的春花。
“能。”
“那,試試這個。”柳絕音笑著,替她收起了那些琴譜。
彼時她還隻是個大膽些的孩子,儘管她自己並不這麼認為。
琴譜很快遞到手上,她皺著眉翻開,看了一遍譜子,突然就睜大了眼睛。
沒說什麼,她迅速挑起了一根弦,一根一根撥弦練習著,隨後等手熟了之後,速度慢慢放快……
窗外輕軟的繁花開了一樹,春風拂過琴案,翻開了那古樸的琴譜,《破陣曲》三個字躍然其上。
柳絕音看著她興致勃勃的樣子,搖頭失笑。
這丫頭,天生好戰,似乎是骨子裡帶來的血液一般。
縱使眉目還有些稚嫩,他卻仍然知道了她是誰的女兒。
當年隻身入了琴道,縱身過南梁,南梁王後鳳袍加身,決然跳城。
而如今,麵前的女孩,雖然稚嫩,更是養在這深宮裡,卻猶如一束繁花之中的閬苑仙葩一般,以獨特的姿態成長著,像極了那決然的女子。
果然,那樣快節奏的殺伐果斷的曲子,魏承寧的興趣極大,不一會兒,便有低沉的琴音,帶著果斷乾脆的味道,淡淡的回響再鬥室之中。
雖隻是一小段,卻已經初見成效。
“你可知,你彈的是什麼曲子?”
魏承寧抬眼看著發話的柳絕音,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破陣曲》啊。”
“承寧,我當年為修琴道,隻身過南梁,卻遭南梁九龍城破,城中是南梁王後在鎮守。”柳絕音看著麵前的小小女孩,“我助她以一曲空城計,使得幾萬南梁軍,得以在九龍城撤退。”
魏承寧認真聽著,在聽說他如此作為的時候,忍不住長大了嘴巴。
“可是你明明……這麼年輕……”魏承寧覺得此人有點像國師謝嬰,幾乎就是個精怪,不過也不排除他隻是講笑話給自己聽,也就終究沒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