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那場西南之行,那一片桃花塢,就好像是做夢一般,成了他心底為數不多的美好記憶。
然而,最終,等待他們的,還是的分彆。
那是連城第一次感受到一種情緒,叫做“不舍”。
再次回去的時候,殘餘兵力碰上了趕來西南的郭其老將軍。
那時候,沒有人知道連城下了一招絕天絕地的險棋,那時候的東魏京城,其實是一座空城。
無兵力駐守,隻剩單薄的三千守衛軍。
自古以來,打仗必定是要留著老巢的,因此,南梁傾儘兵力,從西南發兵,準備入切嶺南,然而,等待他們的,卻隻有嶺南軍的銅牆鐵壁與連城帶著魏承寧的孤軍深入。
卻沒有人注意到,大軍一出城,郭其老將軍便是緊隨其後,直接為孤軍深入的連城,提供了最大的兵力。
是的,也許京城有鳳眠,有其他的探子,然而,沒有任何手段任何人手的逼宮,繞是鳳眠,也不敢隨意造次。
京城是一座空城,而鳳眠又何嘗不是毫無支援的臥底光杆司令,更何況,雖有謝嬰,然而謝嬰卻是不聞不問,非敵非友,讓鳳眠也辨不出態度。
不出五個月,西南之戰在大兵壓境之下,宣告失敗
風無意戰死,墨長青被暗殺,手段不明。
但是誰都知道,這恐怕就是東魏乾的。
南梁在這一次徹底被打垮,甚至於都不再給封地那個原本受封的南梁旁係王子被絞殺。
南梁直接劃入東魏版圖,設西南都護府,由中央直接派人管理。
然而,沒有人知道,南梁城破的當日,墨長青看著憑空出現在南梁的謝嬰,苦笑一聲。
“其實這場戰鬥的變數太多了,你應該讓他們進行一次真正的決鬥的。”謝嬰看著麵色慘白,魔氣襲身的墨長青,有些憐憫道。
“我和你爭了一百年。”墨長青吐了口濃稠的黑血,慘笑道,“然而我輸的不冤,因為直覺告訴我,我隻是輸給了你但是白巫並沒有輸給暗巫。”
謝嬰看著這般的墨長青,眸光微動。
他從不在外人麵前顯露自己實力,不想,墨長青居然是看得出來他已經不是人類。
就像他說的一樣,自己敗給了他,卻隻是敗給了不屬於人間的人。
以墨長青的修為,他是個真正的凡人,卻依舊靠著古老的傳承,將自己的生命,延長這一百多年,不老不死。
而如今,這次過後,他的壽命也確實到了儘頭。
這是天才,然而,卻沒有天命。
他終究,隻是一個人類。
“你很讓我驚訝,不過,也僅僅如此。”謝嬰看向墨長青的眼中,譏諷似乎淡了少許。
“還請告訴……告訴阿笑,莫要……”墨長青口吐鮮血,生命最後的遺言。
莫要報仇,好好活著。
這句話,在喉嚨中嗚咽了幾聲,終究是沒有說完,又或者說了,然而謝嬰並沒有聽清。
他也沒有好心到替一個人去送遺言。
他自己如今的潛藏,同樣是危機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