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你可知,我喜歡的,終究是已經死了啊……我喜歡的,就是師父啊……
人生半生愛恨,卻是在此刻,化作了一抹再難言不過的諷刺。
“魏連城!哈哈哈哈哈哈……”
葉淩笑終究是咬著牙說出了這句話,狀似癲狂,悲憤之音像是深淵而來的厲鬼。
“魏連城……魏連城!明安二十六年,你父親明安帝當年誤判,我顧家葉家人都死絕,火光淒厲,百年輝煌被一筆史冊帶過!”
“明安十五年,阿音不忍心放了你,你卻是卷土重來,我師父因此喪命,風無意姑姑戰死沙場!”
“如今,阿音情關難破,又是你,讓我失去了這唯一的妹妹!”
“魏連城!哈哈哈哈哈哈……今生不誅爾我葉淩笑,難為江淮葉家嫡係女,難為丹青聖手傳世人!”
淒厲的聲音在林間響作,似是心弦斷裂間,最後的癲狂。
遠在京城的連城,卻是突然心跳漏了一拍,手中的朱筆,卻是不知是何緣故,竟然“啪——”地一聲無故斷裂。
朱色顏料濺了連城一手,像是殺人之後濃稠黑暗的血。
連城的眸子暗沉了下來。
福祿見狀,忙“哎呦”了一聲,趕忙喚來下人端來水,一邊將那紅色的顏料收拾了,一邊攙扶著連城下了龍椅。
“皇上,您沒事兒吧?”福祿有些小心翼翼道。
斷筆是大忌,說也說不得的,但是,今兒這……福祿一時間也是有些不敢發話。
卻見連城似乎好像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隻是愣愣地看著自己被朱色顏料沾滿的手,沒有說話。
他隻是感覺到,心臟的地方似是有什麼東西,悄然漏了一拍。
揪心的刺痛以及莫名的心慌,瞬間就籠罩了他。
“無事,先清洗吧。”連城怔怔道。
福祿應了一聲,趕忙有人收拾著,換掉了桌上的一片狼藉。
清冽的水稀釋了手上的顏料,看起來沒那麼刺眼,然而,金盆中的水,抹去了那朱砂顏料,卻是怎麼也抹不去連城那一顆不安的心。
或許……是自己多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