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兒,若是……若是日後,我出了變故……書房紫檀桌上,有一個暗格,裡麵的東西足夠你安身立命……就去吧,好好的過日子。”鳳眠淡淡的語氣,仿佛在每一個晚歸的晚上,與答應她一起用膳,並無不同。
顧韶茗豁然抬頭,平靜的眼眸中,終究是多了幾分震蕩。
她不是傻子,相反,她聰慧至極,也機敏至極,這些年,鳳眠隱藏的很好。
但是,不管是顧家滅門案,還是他這些年隱蔽的作為,其實終究讓她察覺了些什麼,但那不是她該問的。
她識趣的選擇了沉默,卻不想……如今鳳眠居然真的……
“你……”顧韶茗想說什麼,卻是一時間啞口無言。
他心上,記憶裡的人都不是自己,而自己……顧韶茗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
年少滅門險些遭到侮辱的時候,正是他飛來一箭,將她從魔爪中救了出來,那時他還年輕,華服輕衣,眉宇之間滿是戾氣與怒氣,摸著自己的臉說“沒事了,沒事了”。
那同樣是她心中不可多得的記憶,那份情,她還不起,她動了不該動的心思,霸道甚至於蠻橫地搶了屬於自己姐姐的。
然而……她終究是為自己當時的一份貪心,遭到了該有的報應。
甚至鳳眠當年在得知真相時,掐著他的脖子問,被侮辱的為什麼不是她的時候,她的心中,也同樣的絕望。
但是,皇命不可違,羽翼未豐的他,抗拒不得這份賜婚。
因此,他自覺是娶了個花瓶放在家裡,從最初的厭惡,到如今的相敬如賓,自己到底是下了功夫的。
但即使如此,這麼多年,鳳眠也……從未碰過自己。
自己如今這般年紀,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女兒身,這番話說出去,恐怕任誰都要笑掉大牙。
但是……顧韶茗一時間,滿目心酸。
“你非要如此不可?非要去……拚命?”顧韶茗猛然間抓住了鳳眠的手,幾乎是一字一頓道。
話還沒說完,眼中已經是續了滿眶的淚水。
鳳眠剛想發火,卻看見女子如此神情,神色到底是軟了下來。
也是,她不是顧蓮蕪,是自己多年來同床異夢的枕邊人,一顆七竅玲瓏心無人能出其右,怎麼可能一點察覺都沒有?
“乖,莫要哭,這是……我的宿命。”鳳眠縱然不舍,然而,眼睛深處的目光,卻仍然是堅定而瘋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