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你這樣的枕邊人。”
波旬一句話,在空氣中恍若掀起巨浪,然而千尋依舊是麵無表情的。
“那,抱歉了。”
波旬卻是淡淡一笑:“話不要說得太滿,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的。”
千尋隻是斜斜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是初霽時尚未落地的雪色,帶著一片淺淺的冰寒。
“慢走不送!”
這是千尋第一次收起平日裡對他的偽裝,也是第一次像對待真正的仇人一樣對他。
她不是不恨的,肖與他,還有柳絕音的苦來自於天帝,但是朱兒的苦,父王如今再出不得閻羅殿,整日要忍受被天道之力侵奪身體的苦,卻是來自於他波旬!
自己這般的巧笑倩兮,不過是為了在短暫之中求得生存,以退為進。
而若是今晚動手的話,自己則是不想再留給他那些毫無意義的幻想。
什麼是需要?什麼是不需要?
這樣的話……千尋撚起一枚棋子。
“我早就聽膩了!”
話音剛落,那手中的一枚黑玉棋子卻是瞬間化作了簌簌的粉末,落入了地板之中。
人心無根蒂,飄如陌上塵。
眾生皆苦,隻不過她不願活得不快,於是苦中作樂,才看起來活得輕鬆,怎的如今就成了卸人心防的手段?
千尋到底是有些惡心這樣的自己的,她寧可做回那個沒事兒寫寫話本找找故事,成天抱著壇子喝得酩酊大醉的地上散仙孟千尋,也不想做如今這個步步算計,王袍加身的冥千尋。
她以為勇敢地去走既定的道路,走到最後隻要站得最高,總會去做回想做的自己。
但是,她錯了。
有些事情,開弓之後是沒有回頭箭的。
事到如今,她已經不知道走上這條路到底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