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木然搖搖頭。
她一直以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是孤單的,一直以為裴虹死了,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親人。
卻沒想到有個跟她血脈相連,甚至長相都是一樣的姐妹,如今以這種方式出現在她麵前。
“當年虹姐生下你們兩個,但你們是私生女,沒名沒份。”阿忠輕聲說道,“她那時候也沒混出什麼名堂,名聲也不好聽,隨時有被抓的風險,不能把你們兩個都帶在身邊……於是就用拋硬幣的方式決定你們的去留。”
裴念感覺像在聽彆人的故事。
“莎莎留下了。”阿忠看向她,“而你,念念……你是被送走的那一個。”
所以,她叫裴念,是想念的念。
“虹姐把你交給丁大明撫養,每個月按時寄錢。之所以將你藏在那個小村子裡,是因為那裡幾乎與世隔絕,不容易被找到。你也知道虹姐做的是什麼行當,萬一被警察盯上,你和莎莎這輩子就毀了。”
裴念怔了怔,忽然輕輕一笑。“嗬,你以為那個小山村,就真的那麼好嗎?”
阿忠皺眉,“你這些年……過得不好?”
裴念眼角有些濕潤,唇邊勾起自嘲的笑。
“虹姐把大部分的錢都寄給你了!”
是啊,大部分的錢……而這大部分的錢,都被丁大明那個畜生揮霍一空了。
丁大明不僅霸占了她的錢,還妄想欺負她。
從小到大她沒有吃飽穿暖過,她的童年是灰色的,就像那座灰蒙蒙的山,山頂那層灰色的霧永遠都散不掉。
可這些她不想跟阿忠講,她不想再揭一遍自己的傷疤。
“所以現在……你要把我怎樣?”裴念抬眼看他。那種清冷無畏的眼神讓阿忠心頭一震。
阿忠忽然說不出來那句“想要你死”。
他拳頭緊緊攥著,眼前猛然浮現裴虹的音容笑貌。耳邊似乎有裴虹的聲音——阿忠,你真的要害我女兒嗎?你真的要讓她們手足相殘,不能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