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修聞聲,一顆心陡然沉入了穀底,他身形都有些晃。
褚瀟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才使他堪堪站穩。
傅廷修臉色難看至極,嘴唇都已經急得乾裂了,他強作鎮定地開口:“我是家屬,我是小棠的丈夫。”
他看醫生凝重的神情叫病人家屬,他心下有著極其不好的預感,他好怕聽到的結果不是他想要的。
“大哥,大嫂會沒事的。”褚瀟支住傅廷修的身體。
他又問:“醫生,我大嫂怎麼樣?”
聽褚瀟問出來,傅廷修第一時間想要龜縮,他不敢聽結果,他一顆心急促地跳動著,一口氣仿佛上不來。
“病人現在昏迷不醒。”醫生說。
聞聲,傅廷修的身體又踉蹌了一下,褚瀟立即扶緊他。
醫生接著說:“手術很成功,應是失血過多導致的昏迷不醒,七十二小時醒過來就能脫離危險。另外,病人頭部受創,不確定醒過來以後會不會失憶?”
傅廷修已經蹲到了地上,褚瀟拉都沒有拉住。
傅廷修蹲在地上,突然捂嘴嗚咽了起來。
“大哥!”褚瀟和周奕一起喊。
醫生仿佛見多了這樣的場景,一聲不吭,好一會兒才說:“失憶並不是不能治療。”
傅廷修起身來,握著醫生的手:“謝謝,謝謝!”
仿佛剛才哭泣的不是他,這會兒,他整個人都像是活過來了一般,一雙眼睛雖然還有點紅,但已經有了神采。
他剛才哭,實在是太激動了,手術成功了,成功了,至於失不失憶,不重要,就算她一輩子不記得他都不要緊,隻要活著就好。
“醫生,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我妻子?”傅廷修問。
正問著,裡麵又陸續走出幾個醫生來。
關朗摘下了口罩,看向傅廷修。
看到他一雙眼睛通紅,嘴唇也乾裂得起了皮,他眸子裡波光微動。
如果讓他早一天看到這樣的場景,他一定不會為黎恩雪試管,哪怕因此食言黎雨晴。
他一雙眼睛看緊傅廷修,突然羨慕,傅廷修是幸運的,他愛的那個人,也愛他。
在手術室的時候,黎小棠還沒有徹底昏迷時,她微弱的聲音叫著廷修兩個字。
是否,那一刻她以為自己撐不下來,所以堅持念叨著這個名字,哪怕走了,也要記著這個名字?
“黎小棠手術很成功!”關朗對傅廷修說。
“謝謝!”傅廷修朝著關朗深鞠一躬。
關朗立即扶住傅廷修,突然覺得受之有愧。
他聲音有點乾巴:“去看看她吧。”
手術助理們將小棠推了出來,傅廷修立即迎了上去握緊小棠的手。
他另一隻手輕輕地摩挲著小棠的額頭,他一雙眼粘在她的身上,憐惜地看著她。
她應是出了不少汗,頭發貼在額頭上。
她下巴上的血跡已經清理乾淨了,露出光潔的下巴。
“老婆,我愛你!”傅廷修低聲說。
他準備去親吻小棠的額頭,被手術助理嚴肅地製止:“別動,什麼毛病,感染了怎麼辦?現在病人很脆弱。”
“是,是,對不起。”傅廷修像個犯錯的孩子。
手術助理和護士一起把小棠推到病房裡去,傅廷修隨著他們的步子一起去。
這所有的一切,關朗都看在眼裡。
如果這都不是愛,那是什麼?
關朗唇角緩緩地勾起一絲弧度。
他又再相信愛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