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慕回過神，對上戰雲驍關切的眼神。
宴會廳裡開了空調，溫度是偏低的，但顧朝慕卻有點分不清到底是身體冷，還是心底冷，隻點了點頭，“有點。”
戰雲驍立刻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顧朝慕身上。
外套帶著戰雲驍的體溫，還有獨屬於他的清冽氣息，被這熟悉的溫暖包裹住，顧朝慕頓時感覺寒意被驅散了不少，心也漸漸安定了下來。
戰雲驍將她摟在懷裡，摸了摸她的臉，“現在好點了嗎？”
顧朝慕衝他扯了扯嘴角，點點頭。
台上，在戰老爺子的示意下，厲時遷上前發言。
顧朝慕埋頭在戰雲驍的懷裡，沒有抬頭，但厲時遷的聲音，還是清晰的傳進了她的耳朵裡。
這個人，總是在她最幸福最放鬆的時候，突然冒出來，提醒她那些不堪的過去。
她有點不想在這裡呆下去了，抿了抿唇，抬頭對戰雲驍道：“阿驍，我去下洗手間。”
戰雲驍立刻道：“我陪你。”
顧朝慕搖頭，“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很快就回來。”
戰雲驍有點不放心她，但顧朝慕說去洗手間，就是想自己靜靜，不肯讓他跟著。
見此，戰雲驍隻好鬆開她，告訴她洗手間的位置。
顧朝慕墊腳親了親他，“放心，我去去就回。”
戰雲驍眉心舒展開來，點頭，“去吧。”
披著外套不太方便，顧朝慕將外套脫下來放回他手上，然後轉身朝洗手間的方向而去。
戰雲驍目送顧朝慕的身影消失在出口，然後才收回視線，轉頭看向台上。
卻正好對上台上厲時遷的目光。
熱鬨的宴會廳裡，兩個生死之敵，無聲交鋒。
最後還是厲時遷揚了揚唇，率先移開目光。
接下來，戰老爺子便帶著厲時遷下場，跟參加宴會的重要賓客打招呼。
厲時遷要接手雲霆，以後必不可少的要跟今晚的來賓們打交道，有戰老爺子親自帶著，其他人多少會給幾分薄麵，在今後的來往中多關照幾分。
而更多的人，則是想結交這位新任的戰家繼承人。
所以去給厲時遷那邊敬酒的人，絡繹不絕。
相比之下，戰雲驍這邊就隻能用冷清來形容了。
隻有幾個熟識的人來簡單打下招呼，但也不敢多聊，匆匆又走了。
怕說的太多了，會引起戰家這邊的不滿。
畢竟誰都知道，戰老爺子今晚上舉辦這個晚宴的目的。
除了捧自己新挑選的繼承人，也順帶用現實告訴讓戰雲驍，真正要戰隊的時候，沒人會選他這個無權無勢的人，都會選擇戰家。
戰雲歸看著那邊花團錦簇，言笑晏晏，眼神嘲諷：“一群牆頭草。”
曾幾何時，他們也是這麼巴結他哥的。
現在以為他哥失勢，就馬上去巴結新人去了。
要是他哥另一個身份宣布，恐怕這些人立馬會後悔，連夜來表忠心。
戰雲驍不語，也沒什麼好說的，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如何，他向來不在意。
戰老爺子領著厲時遷認了一圈人，然後厲時遷低頭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聽完後，戰老爺子抬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頷首：“去吧。”
厲時遷從使者托盤裡換了杯酒，然後轉身朝著戰雲驍的方向走來。
他本來就是今晚的焦點，發現他的目標是戰雲驍，四周的人立刻停下了說話的聲音，暗暗盯著這邊。
戰雲驍也沒有避開，等著他過來。
厲時遷穿過人群，在戰雲驍跟前幾步停下，微微一笑，“戰總，久違了。”
見他語氣熟稔，仿佛麵對故人，眾人都十分驚訝。
厲時遷跟戰雲驍原來認識？
戰雲驍表情冷淡的抬眼瞥了他一眼，“厲少主也是，一來就給了我這麼大一個驚喜。”
厲時遷聞言一笑，“慚愧，我也沒想到，我們竟然還是一家人，緣分這種事，還真是妙不可言。”
戰雲驍：“隻能說厲少主深藏不漏。”
他不信厲時遷是現在才知道自己身份的，他必定是早就已經知情，隻不過一直隱瞞著，這次正好遇到了他和老頭子內鬥，才趁機跳了出來，想渾水摸魚。
“說笑了，要不是外公找上我，我還真不知道我們還有這番淵源，這樣看起來，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了，以後還要多多來往才是。”
說著，厲時遷朝戰雲驍舉了舉杯。
戰雲驍冷冷看他幾眼，舉杯跟他碰了碰，“放心，來往不會少。”
他們雙方都很清楚，就算是有血緣關係，對於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所謂來往，不過是將暗中的廝殺，拉到明麵上來罷了。
厲時遷飲了口酒，然後笑著對戰雲驍道：“那以後還請多多關照了。”
戰雲驍眉眼冷峭，扯了扯嘴角，“可以。”
不過，他的關照，可不是什麼人都受得住的。
聽著兩個人似是而非的聊天，在場其他人神色各異，忍不住在心裡各種猜測兩人的關係。
但他們也沒有長談的意思，碰完杯之後，厲時遷便笑著離開了。
等他走了，戰雲歸才重新上前，低聲道：“最看不慣他那副假惺惺的樣子。”
笑得道貌岸然，乾的事比誰都狠。
戰雲驍漠然看著他的背影，沒說話。
……
另一邊，顧朝慕上完洗手間，在洗手台抽了紙巾打濕，彎腰擦拭自己的腳背。
剛才濺了酒在上麵，雖然戰雲驍幫她擦乾了，但還是有點不舒服。
擦完腳背，顧朝慕又洗了下手。
看著鏡子裡麵的自己，她又忍不住想到了厲時遷。
他竟然是戰家的外孫，可認識他這麼久，他卻從來沒有提起過。
他故意安排自己回A市，又選擇在這個時候回歸戰家，他究竟想乾什麼？
想到他那個遲遲未說明的第三個任務，顧朝慕心裡的不安感越來越濃。
她不喜歡這種坐以待斃的感覺，等宴會結束後，她必須要找厲時遷問個清楚。
顧朝慕抿唇，又在洗手間裡站了一會兒，然後才轉身拉開洗手間門。
剛走出去，一抬頭，她就看到了走廊上靠著個人。
——是厲時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