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嫌惡的拍了拍被柳詩詩碰過的衣服,“彆碰我!臟!”
說完這話,費南洲沒有絲毫留戀地離開。
柳詩詩沒想到費南洲會用這麼大的力氣將她甩開,她沒有防備,身子不受控製地狠狠地撞在了房間裡麵的桌子上。
說來也巧,堅硬的桌角,正好重重地撞在了她的小腹上。
刹那間,柳詩詩隻覺得天地之間,所有的感覺,就隻剩下了疼。
她也算是個文藝青年,腹有詩書氣自華,可她現在,卻找不出任何詞語來形容她的身體有多疼。
原來,那種病到了晚期,會這麼疼。
疼得讓人活不下去。
就算是疼得幾乎要死掉,柳詩詩還是掙紮著爬到了衣櫥旁邊,從最下麵的一層,翻出了兩份備用的離婚協議,還有,遺囑。
遺囑上麵,她已經簽字,不用擔心會有任何的糾葛。
其實,也不會有什麼糾葛,她的父親,不缺這點兒錢,她沒有孩子,沒有彆的親人,她所有的財富,隻能留給費南洲了。
他彆嫌她惡心就好。
血液,已經將她的裙子染透,她見地上也有血,她慌忙從櫥子裡取出一塊棉布擦拭。
他很愛乾淨,她把地麵弄臟了,他肯定會生氣的。
就算是他那麼不喜歡她,她還是舍不得他生氣。
可她剛擦拭完前麵,後麵又會有鮮紅滴落。
仿佛,大片大片的曼珠沙華盛放,怎麼都擦不乾淨。
擦不乾淨,柳詩詩乾脆就不擦了。
她的意識,越來越混沌,她用力按住自己的小腹,那裡麵疼得,仿佛有什麼東西一寸寸破裂。
她想到了些什麼,她慌忙從床頭櫃裡麵找出了紙筆,留下她最後的心願。
她的指尖,顫抖得厲害,平日裡對她來說那麼簡單的幾個字,這一刻,她卻怎麼都寫不出來。
房間裡麵特彆特彆安靜,她能夠清晰地聽到,血液滴落,那滴落的血,也帶著她的生命,一點一點消逝。
折騰了大半個小時,她額上都滲出了豆大的汗珠,終於,她才寫完了那短短的幾行字。
頹然地倒在地上,柳詩詩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不清。
她知道,她可能,走到生命的儘頭了。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特彆特彆想聽費南洲的聲音。
那是她朝思暮想,打小就愛慕的男人啊。
柳詩詩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撿起了落在地上的手機。
她的視線,已經看不清手機屏幕,但她還是一下子就找到了費南洲的電話號碼。
不管是在什麼通訊工具中,費南洲的名字,永遠排在她通訊錄中的第一位。
“南洲……”
電話打通後,柳詩詩剛開口,她就聽到了一道嬌媚入骨的女聲。
“南洲,我疼……南洲,你輕點兒……南洲……嗯……啊……嗯……”
眼淚無聲無息從柳詩詩眼角滾落,她流著流著淚,忽然就笑了。
她笑著對電話那頭說,“挺好的。”
他終於,徹徹底底得到心中的白月光了,他終於得償所願了。
挺好的。
手機,緩緩地從柳詩詩手中滑落,她想要將電話掛斷,她還沒有抓到落在地上的手機,她的小手就猛然垂落。
雙眸緊閉,睫毛沒有半分的顫動,她已經徹底與這個人世間,告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