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沈知初的身體受不住冷,骨頭疼的厲害,跑熱水腳,敷藥,可還是疼,每晚睡覺,白邱璟都要她把腳搭在他身上或者懷裡,他給他揉搓捂熱,想以最簡單的方式驅逐她的疼痛。
沈知初啞著嗓子問:“今天幾月幾號了啊?”
“一月二十。”
“那不是再過兩天就是我們結婚紀念日了?”
“對啊,時間過得真快。”白邱璟端了一杯熱牛奶給她,坐在床邊看著沈知初喝完後,一手接過空杯子一手握住她兩隻手:微微蹙眉,太冷了,明明屋子裡開了暖氣,明明每天都在吃補藥,泡藥澡,可她的身體總是冷冰冰的,怎麼捂都沒法暖和,這種冷好像血液裡摻和了冰。
這幾天下起了小雪,沈知初喜歡看雪,南方真的太少能見到雪了,尤其在蓉城。
她想出去看看,結果每次到門口都會被白邱璟給牽回來,她身體不好受冷容易感冒,對於她這樣的身體,感冒這樣的小問題都是雪上加霜。
連窗戶都不能開,她要看也隻能坐在窗邊看看,屋子裡開了暖氣,在裡麵隻穿一件單衣不會覺得冷。
他們倆人,一個六十九歲一個六十七歲,都是奔七的老人了,頭發卻一根都沒白,看著頂多五十歲。
安寶和年寶現在已經成大人了,這一年沈知初的身體突發情況變差,他們一直留在家裡都沒出去。
人會知道自己快死了嗎?
一般正常死亡情況下是知道的,比如臨死前的回光返照。
一月二十二日這天,沈知初氣色很不錯,白邱璟做了她愛吃的灌湯包,平時一個都吃不完的她今天吃了兩個,肚子又飽又暖。
無論是結婚前還是結婚後,基本上都是白邱璟做飯。
過了五十歲後更是沒讓沈知初進一次廚房。
明明家裡請了幫傭可以做飯,但白邱璟堅持自己做,如果中午不回來那他就會提前把午飯做好,隻需要熱熱就能吃。
他這麼堅持做飯的原因,隻是因為他清楚沈知初的口味,知道她最愛的口味,沒有誰比他更了解沈知初的喜好。
可就算再了解,近年每天換著花樣做,沈知初也吃不下,病痛控製了她的食欲,讓她日漸消瘦。
今天看她吃了兩個灌湯包,白邱璟笑了笑問她:“還要嗎?”
沈知初搖頭:“我吃飽了,已經很久沒吃這麼飽了。”
“對不起。”白邱璟鼻子忍不住發酸,聲音暗啞。
沈知初抬起手,像過去那樣捏捏他的耳垂:“和我說對不起做什麼?你已經把我照顧的很好很好了。”
以前她不信神明,直到二十七歲那年被大火燒死,一個自稱神明的人出現,說願意再給她重來的機會。
從二十七到現在六十七,四十年夠長了,何其幸運她能遇到白邱璟,能和他相守一生,能有愛她的家人,還有一雙兒女陪著。
“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你能滿足我一個小小的願望嗎?”沈知初看著外麵的雪景,聲音很淡,“我想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