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柳如雲震驚的抬起頭去,隻見長廊下麵點燃著紅燈籠,正是為這喜事兒置辦的。此時此刻那紅豔豔的燭光落在人的臉上,更添了一絲妖異。
她幾乎是顫抖著後退,趙玉笙不是死了嗎?
“大晚上,這種表情,你見鬼了?”他透著淡淡的不屑,“你都願意嫁給一個死人了,難不成還要怕我這張臉?”
方才撞入那人的懷中,尚且有體溫存在,便可知此人是人。這倒是讓柳如雲鎮定了一些:“你說的話我聽不明白?還有你是誰?”
“我叫做趙玉罄,是趙玉笙的哥哥。也是代替他娶了你的人。”
他說的很輕鬆,絲毫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微笑,透著嘲諷的味道:“往出來跑做什麼?裝瘋還是賣傻,都沒用。你就老老實實的在這呆著,我是不會放你回去的。畢竟我弟弟那麼喜歡你,即便是死了也得把你娶回來。”
柳如雲聽著這些話,反應有些淡漠,或者說呆滯,雙瞳之間沒有絲毫的焦距,方才對方說的那些話,好似聽懂了,又好似一句都沒聽懂。
那些雜亂無章的記憶就像是雜草橫生,一起長了出來,湧了上來,腦袋都要爆炸了。
頭疼的感覺像是巨浪一陣一陣的往海岸上拍,她連站都站不穩,跌倒在地上,不斷的呻吟。
然而趙玉罄絲毫沒有要過來幫忙的打算,就隻是在那一味的冷眼旁觀,那目光的冰冷似乎能將人身上的肉一塊一塊的割下來。
便是在這個時候,紅袖終於追了上來,在看見趙玉罄之後規規矩矩的行禮,眼中全是害怕的神色,手上的動作也很迅速,飛快的將她們家小姐攙扶離開。
趙府裡麵的喜字還沒剪乾淨,就已經被一片白茫茫給覆蓋住,白綢在飄蕩著,昭示著有人去世。
這趙府裡麵的二少爺身體一直都不好,據說是胎裡帶出來的毛病,根本不得醫治,一直都靠著藥養著,之所以娶妻就是想衝衝喜,可沒想到人竟被衝死了。
多少人聽說了這件事兒,都會忍不住歎息和憐憫,畢竟這府邸裡的二少奶奶也太苦命了,剛嫁過來丈夫就死了。
府邸裡麵的寂靜,和之前娶新媳婦的喧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越是對比,便越叫人心裡不安。
柳如雲身為二少奶奶,底下仍舊是有人伺候的,那些個人幫她換上一身素淨的衣裳,任由她坐在床邊發呆。
外邊的人都在不停的將喜字接下去,換上紅綢,唯有這房間裡麵沒有絲毫的變化。
那個金漆喜字仍舊掛在那,和夢中一般,和不知是夢還是真實,也一般。最最重要的是,那個牌位也沒有撤走,仍舊擺放在那。
“娘子心情好像有些不好,為什麼不開心呢?”在那一片虛無當中,漸漸有聲音凝聚了起來,溫溫柔柔的傳來,虛無縹緲,帶著仙氣兒。
可若真說起來,應該是鬼氣森森才對。
隻因為這說話的人,明明已經死了。
柳如雲一動不動,當這種事情屢次發生之後,總會適應,總會麻木。每天一到夜裡,傳到腦海當中,就會不斷的重複起了成親那日的夢,逃也逃了,跑也跑了,最終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