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允琛微微一怔,神色複雜。
“我們離婚吧。”
葉清歡深吸了一口氣,說出這話的時候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一樣,每一個字都十分清晰,在病房裡回蕩,
“明天早上九點,我在民政局門口等你。”
說完這話,她直接轉身離開了病房,眼角的餘光掃過病床的時候,心中湧起濃濃的自嘲。
在他走的這段時間裡,她還一直為他的安全擔驚受怕,可她再擔心也是鞭長莫及,而慕晚就不一樣了,她可以和他並肩作戰,為他擋子彈,他們才是生死與共,而自己,不過是個局外人。
此時此刻,連為秦羽說句公道話的資格都沒有。
身後病房門砸的亂響,沉重有力的腳步聲追了上來。
“清歡,”
邵允琛從身後拉住了她的手,“你冷靜點。”
“我夠冷靜了,”葉清歡努力想要甩開他的手,偏偏被他抓的極緊。
邵允琛扶住了她的肩膀,眉宇間透著幾分疲憊,
“清歡,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我知道你覺得秦羽受到的待遇不公,但這件事還在調查。”
“調查?你們調查了嗎?你們連她葬入烈士公墓的資格都剝奪了,整個藍鷹的人都汙蔑秦羽,你還打算調查什麼?”
“當時的情況你不清楚。”
“那你就說給我聽啊!”葉清歡的情緒達到了一個崩潰的邊緣,幾乎是吼出來的這句話,在整個走廊上回蕩,
“既然我不清楚,那你就告訴我啊,秦羽的事情難道不該你親口告訴我嗎?可你回來到現在你都做了什麼?你陪著你心心念念的慕晚。”
“她是為了救我才會昏迷不醒,而秦羽當天的確沒做到她身為一個狙擊手該做的職責,甚至有人泄露了我們的作戰計劃,導致幾乎全軍覆沒。”
“所以你們根本沒人看到秦羽對你開槍。”
“慕晚看到了,”
“夠了……”
葉清歡冰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解釋。
慕晚的死,邵允琛的冷漠,藍鷹所有人一邊倒的汙蔑,連日來心頭的擔憂,在這一刻全都彙聚在一起,成為她憤怒的根源。
“你敢不敢跟我打賭,我賭如果藍鷹一定有臥底的話,這個人不會是彆人,一定是慕晚。”
邵允琛的眉頭皺的緊緊的,擰成了一個川字型。
這一刻,他看到了葉清歡眼中真正的決絕,已經有什麼東西破裂的跡象,即便她就在自己麵前,卻仿佛很遠,而且正在往更遠的地方走。
“如果我賭贏了,我要慕晚給秦羽償命。”
邵允琛目光緊了起來,
“清歡,這些事不需要你來插手,軍隊有軍隊的處理方式。”
“彆跟我說這些,我聽夠了,”
葉清歡掙脫了他的手,踉蹌著後退兩步,與他拉開一段安全距離,喘息中,神色卻冷靜的過分,
“離婚的事情我也不是說著玩玩而已的,明早九點我等你。”
“我不會去,你先冷靜一段時間。”
“好,沒關係,之後我會讓律師跟你談,起訴離婚無非是時間長一點而已,既然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
邵允琛捏緊拳頭,決然道,
“清歡,我們是軍婚,除非我答應,否則你一輩子也離不了這個婚。”
夜風在走廊深處的窗外呼嘯,混合著邵允琛臉上毫無表情的神色,冰冷的聲音字字回蕩。
葉清歡臉上的血色一點點的褪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