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遠山想到今年自己已經七十過半,心底更是恐懼。
他不害怕死亡,隻是害怕這樣的死亡,一直在盛家人的身上持續下去。
其實他很明白,盛寒深對他的恨來源於何處。在兒子的心裡麵,就是冷血無情的,無形到可以不在乎他母親的性命。隻是為了盛家的麵子。
其實,他一直都在害怕,他害怕盛家的地位受到任何的威脅,所以這麼多年來,他都一直在拚命的不斷往上爬,哪怕是違心的,痛苦的和李子青生活著。
他隻是想讓盛家變得強大,即便不明白父親臨死前那些話,即便是覺得荒唐。但是他也依然深信不疑,因為父親臨死前那個樣子真真實實的被他自己看見過,他親身經曆過。父親眼中的那種恐懼,在每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候,都像是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夢魘,每次一次,吞噬著他的內心。
他一直在感受死亡的靠近。白天怕天黑天黑怕天亮。這種恐懼是正常人無法感受到的,盛家人仿佛永遠都沒有明天,一覺如果還能醒來那就是運氣好。而這些年,他對盛寒深也好,對他的妻子也罷,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裡麵,一邊是恐懼,一邊是深愛。
他恐懼自己的兒子和自己也會像是盛家所有的祖先一樣,他深愛,他已然是風燭殘年,苟延殘喘,用儘了一生都沒有查清楚的真相,他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再遭受同樣的恐懼。
他也僅剩下幾年的時間可活了,所以他才來緩和和寒深的關係。隻是沒有想到兒子和那個女人的感情那麼深厚。的確,對於盛家來說,盛寒深如果能夠去了白傾柔,怎麼都比娶了孟初夏有利。
但是現在,盛遠山管不了了。隻要不危及到盛家的地位,由他去吧。他作為一個父親,又怎麼能不愛自己的兒子,怎麼能夠忍受自己和兒子之間的僵持。
已經忍受了大半生,他也沒有幾年可活了,接下來的幾年他是真的想要頤養天年了。
窗外下起淅淅瀝瀝的雨,雨水打了的葉子更加的清澈透亮。
古堡中的男子拿著手機眉頭微觸。
“什麼時候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
猶豫再三,男子還是拿出手機再一次撥通了一個電話,“盛寒深要訂婚了,一周後。在盛家老宅。”
白傾柔雙手緊握,摳進肉裡,強自平靜,“好,我知道了。”
“啊!”
掛了電話,白傾柔大吼,將房間裡麵所有的東西都砸了一個遍。
一地淩亂,白傾柔眸子血紅,渾身上下的血液都極速竄升到了心臟裡麵。
孟初夏,你憑什麼,我都沒有如此正大光明的站在他的身邊,你憑什麼。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我發誓,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