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修長而指骨分明的手放在方向盤上,卻並沒有啟動轎車。
地下停車場一片昏暗,跑車裡沒有開燈,顯得尤其漆黑。
上午的事,很快有了結果。
阮小沫本來應該按照計劃,去其他地方旅遊的,但因為接到了朋友的電話,就突然改變了行程,沒有去機場,而折返了回來。
好死不死,還剛好把他的房間,當成了其他人的房間,跑了進來。
走錯房間。
又是走錯房間。
該死!
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掌忽然握成拳,狠狠地捶在方向盤上,發出一聲悶響。
男人深邃的眸底,情緒湧動,冷峻的神色變得焦躁起來。
前半年,他每天都在催眠室外,看著心理團隊的人,給她做催眠、做記憶植入。
詹妮弗的人,給阮小沫製定了最適合她的記憶。
他們從她作為阮小沫的生活中,分析出她最想擁有的東西。
美滿的家庭,恩愛的父母,向往的學習和工作,穩定而平凡的生活。
卻獨獨,沒有他。
所以他需要躲在遠處,甚至是,躲得遠遠的。
他一麵讓人逐漸抹去他的所有照片和大部分消息,一麵眼睜睜看著,那個女人終於還是一點一滴地,徹底忘了掉了所有的記憶。
包括他的記憶。
休養的這半年,她被植入了新的記憶,有著她想要的家庭、工作、生活。
她每一天,都比以前更加快樂,也更加開朗。
他從那些照片和視頻裡,再也看不到以往在她身上的陰霾和痛苦,隻有滿滿的幸福。
忘了他,忘了以前的一切,果然才能讓她重生。
重莫。
他取得名字。
切斷過去,迎來重生,莫要再想起以前的記憶。
如他所願,現在的阮小沫,或者說是重莫,生活裡鋪麵了陽光和快樂。
而他,隱匿在陰影裡,貪婪而渴望地看著她,卻不敢走出陰影一步。
上午的意外,在聽到她聲音的一瞬間,他就認出來了。
他隻能匆忙遮住她的眼睛,以免她看到自己的臉。
過度的接觸到他,或者接觸到過去的信息,都會讓她可能產生植入的記憶和原本的記憶的混亂。
他不能讓她現在的生活發生變化。
明天,明天和這個市的官方合作項目談完,他就立刻離開。
這個城市,他一秒也不能多待!
靳烈風深深地閉上眼,胸口的情緒起伏著。
透過照片或者屏幕看到的她,對他來說遠遠不夠今天在浴室裡,那麼近的距離帶給他的感覺。
那種她真真實實就站在麵前的感覺,幾乎讓他差點失去理智,不顧一切地留下她。
想念的感覺就像是慢性的毒藥,每天每夜地折磨著他。
遠離她,放她自由,是他唯一能對她做的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