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男人,麵容英俊深邃,也萬分憔悴。
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換成了適合病人的寬鬆睡袍,但唯獨那條潔白的頭紗,還被昏迷中的他,緊緊攥在手裡。
本來傭人替他換衣服的時候,是想把這條頭紗拿下來的。
可誰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個昏迷中的人,能夠有這麼大的力氣攥著那條頭紗,誰也掰不開他的手。
無奈,隻能放棄頭紗,隻給他換衣擦洗,進行治療。
“醫生,少爺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帶金絲邊眼鏡眼鏡的男人快步走了進來,朝著在臥室旁儀器上操作著的白大褂問道。
白大褂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少爺現在的身體情況實在太差,不吃不喝也就算了,還這麼多天不休息,各種因素堆積在一起,他的身體需要一定時間的修複,才能醒過來。”
本來連日來,在懸崖下極其陡峭的山坡上的尋找,就已經是在透支消耗他的體力了。
更何況,這麼多天不吃不喝。
再加上傷……
“齊助理,現在我們醫療隊這邊能做的有限,隻能靠少爺自己醒過來。”白大褂徐徐說道。
這不是什麼嚴重的外傷。
但也不是靠醫療手段就能解決的問題。
更重要的東西,他沒有跟齊助理說出來,齊助理應該也能懂。
那就是阮小姐的死。
醒來,就意味著要麵對阮小姐,已經死了的消息。
少爺是在精神極其偏執和極端的情況下,逼著自己沒日沒夜地在懸崖下,尋找阮小姐的屍首。
這才是對他刺激最大的事。
齊峰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抿緊唇,目光望向閉著眼還在昏迷中的自家少爺。
靳烈風的唇色發白,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嘴唇乾裂脫皮,需要一旁的傭人時不時用沾了水的棉簽滋潤。
他整個人看起來,就仿佛是失了半條命一樣。
如今剩下的半條命,也搖搖欲墜的,像是時刻都可能隨著阮小姐一起去了。
齊峰低頭斂眉,朝醫生點了點頭:“那這裡多拜托你們了,少爺又什麼情況,及時通知我。”
說完,他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沒想到沒走兩步,就聽到一群整齊的腳步聲,從走廊外麵進來。
齊峰抬起頭,看到保鏢們試圖攔著一大群人,可惜對方人太多,保鏢又不怎麼敢動,隻能任由對方走了進來。
對方也帶著一大群保鏢,氣勢洶洶,就像是特意來算賬的。
保鏢的中央,是一名趾高氣揚的中年貴婦人。
她穿著明亮的黃色長裙,大塊寶石鑲嵌的耳墜,在她臉頰旁閃耀,將她襯托得貴氣逼人。
貴婦人仰著下巴,麵色冰冷,沒有搭理阻攔她的保鏢的話。
而那些保鏢,也不敢真的對她做什麼,隻能一邊跑,一邊儘量在她前麵拉著圈子,卻又不好碰著她,隻能一直後退。
齊峰暗自皺了皺眉,卻還是臉上揚起禮貌的笑容,迎了上去。
“夫人,沒想到您今天要來。”他笑盈盈地道:“早知道,齊峰該派人專門去外麵迎接您的。”
羅莎琳德走到他跟前,終於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