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今天來找過我，我們在街邊的咖啡店裡坐了會兒，聊了下。”
“那他……”阮小沫躊躇地問道：“他有沒有嚇到您？”
“嚇到？”巫貞怡的語氣相當自然，“當然沒有，靳烈風出身豪門世家，身家和教養都是不錯的，以前，是我對他有一些偏見，今天見麵聊了，才發現我想法的錯誤。”
阮小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裡聽到的。
她母親之前那樣的態度，和現在電話裡的態度，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啊！
“那他今天，跟您說什麼了？”阮小沫停頓了一下，才能接著問：“你們聊得久嗎？”
衣帽間有腳步聲傳來，逐漸靠近她這邊，阮小沫隻能越發小心用詞，免得又惹到那個男人。
靳烈風卻沒有出來，隻是抱著手臂，斜靠在衣帽間門口看著她，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她會因為跟母親打電話，發現他的什麼手段的樣子。
耳畔又傳來母親的回答。
“就說了些你的情況，你現在孕初期，不能收過大的情緒刺激，唉，小沫啊，這個也是媽媽之前考慮不周，隻認為像他這樣家庭門第的人，肯定不會對你真心實意的好的，雖然說是為了你著想，但畢竟還是太主觀了。”
聽起來，母親似乎真的因為和靳烈風見麵的關係，對靳烈風的印象，有了巨大的反轉。
“小沫，你不會生媽媽的氣吧？”巫貞怡的語氣很愧疚，“之前媽媽那樣逼你，又差點讓你肚子裡的孩子也……”
說到這個話題，阮小沫滯了滯。
如果當時孩子真的被強行拿掉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保持冷靜。
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她第一次當媽媽，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但她不敢想象，如果孩子沒了，她會變成怎樣。
會怨恨自己的媽媽嗎？
她不知道。
隻能說，她慶幸那件事情沒有發生。
“媽，我聽說，您和爸爸打算賣掉家裡的公司，出國去修養？”阮小沫轉移了話題，沒有正麵回答。
好在巫貞怡也不是非要她給出個答案，也順著她聊到這個。
“是啊，我有個地方很想去，你爸爸呢，也好不容易有時間能陪我，比起再多花時間在國內的公司上，不如直接把公司賣了，他跟我直接遷居過去。”
親耳聽到母親這麼說，阮小沫也算是定了心。
“那，今後我要見您一趟，也得出國才行了。”她心頭有一絲不舍，“媽，這樣的話，我也不能時常在您身邊照顧您了，您要多注意身體。”
巫貞怡的聲音，在這一刻，也似乎有了些變化。
她呼吸的聲音在電話聽筒裡變得明顯，好像情緒也被阮小沫感染了。
過了片刻，她帶著笑意的溫柔語氣道：“沒關係的，你爸陪著我呢，他會照顧好我的！”
阮小沫想起這些年來，母親等了父親多久，現在也算是心願完成了。
她眼眶有些發熱，伸手抹了抹，輕聲答道：“嗯。”
靳烈風不遠不近地望著她，看著她一開始帶著不信任的神色打了電話，又看著她神情終於漸漸放鬆下來，再看著她眼底逐漸浮現出不舍得親人遠離的感情。
他眸底有著一抹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