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看著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遲疑了下,找著借口。
“不好意思啊,阮小姐,今天我還有彆的事需要忙,過來您家的話,距離太遠了,能不能麻煩您來一個兩個地點折中的位置呢?”
阮小姐。
阮小沫聽著這個稱呼,有一瞬間的恍惚。
回到靳烈風身邊的這段時間以來,她耳邊總是少夫人長少夫人短的,她幾乎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個稱呼。
現在乍一聽到彆人叫她阮小姐,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阮小姐?”律師見她遲遲不回答,疑惑地又叫了一聲:“您還在電話那頭嗎?”
阮小沫回過神來,連忙答應了一聲:“好,那就你說個地址吧,我們到時候見。”
她以為,靳烈風起碼不會限製律師處理離婚這件事的時間的。
可玩萬萬沒想到,原來他隻是安排這個律師在一天的忙碌工作中,見縫插針地增加了這樣一件工作。
她對自己在靳烈風心中的位置,太高看了。
其實他連律師的時間,都不肯多安排一點給她。
他應該是希望,她見到律師後,不要廢話,直接隨著律師辦完他們離婚需要的所有手續。
掛了電話,阮小沫靜靜地坐在客廳裡,一隻手上,還端著沒有放下的咖啡。
她無意識地抬起手,想要再喝一口,卻發現,一杯咖啡,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見底了。
杯子的底部,還留著些速溶咖啡的殘渣。
阮小沫才想起來,這杯咖啡,她似乎是倒的涼水衝泡的。
阮家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自然也不可能在她回來的時候,有什麼熱水。
黑咖啡,她卻連一點味道都沒有嘗出來。
是因為她現在心裡的苦味,早已經超過了味蕾能感受到的苦味了嗎?
她自嘲地一笑,起身把杯子放進水槽裡洗乾淨,上樓準備換衣服出門。
書房裡,男人雖然坐在那裡沒動,也沒有任何恐嚇的行為,但身上就是散發著一股極低的氣壓,充斥了整個房間。
律師站在書桌跟前,戰戰兢兢地把手機屏幕亮給男人看,“少、少爺……電話打、打完了。”
他剛才其實是下意識想答應少夫人的要求的。
畢竟少夫人現在的精神狀況,能在阮家就把事情解決,好留時間給少夫人休息,似乎更通情理。
但少爺不同意。
少爺的要求是,讓少夫人離婚後,能斷絕一切能夠讓她想到自己的事物。
如果在阮家辦理離婚需要的那些手續,今後少夫人待在阮家,也許就會想起這一切。
那少爺和少夫人離婚,就沒有了意義。
要斷,就要斷的乾淨。
在外麵簽署完所有的文件,辦理完所有的手續,這樣,才能不在少夫人的世界裡,留下太多的痕跡。
“她狀態怎麼樣?”靳烈風的嗓音低沉,卻仿佛帶著重重的壓迫感。
律師不敢說謊,趕忙道:“少夫人失神過一次,我喊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回答我,聲音聽起來,有些累,估計昨晚應該是沒有休息好。”
其實他不怎麼明白,少爺一定要問他。
剛才的通話,是外放的。
他和少夫人的所有對話,明明少爺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