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那時候,她特恨他。
那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是她拚命想要留下的。
就那樣沒了。
她都感覺到胎動了。
肚子痛,那心更痛。
痛得快要死過去。
爵言希扳過她的臉。
此刻的女人,眼睛裡蒙上了一層霧氣沉沉的水汽,談到過去那些痛心的事,她還是覺得心臟那個地方會痛。
她輕輕的咬住下唇,她想彆過頭去不去看他。
可男人的手卻不放過她。
爵言希捧住她的臉,讓她正對著跟他對視,她眼睛裡的濕潤讓他的心微微一疼,他低低的歎了口氣,抱緊她嬌小的身軀。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我那時不應該去懷疑你,那晚也不該上了伊蘭心的當,讓你……”
他聲音低沉沙啞,如同砂石磨礪過一般,帶著沉重而粗糲的音色,讓他向來磁性動人的聲音裡,多了幾分顯而易見的痛苦。
“……”燕初夏抬起纖長濕潤的睫毛,目光注視在男人輕蹙著眉頭神情痛苦的臉上。
她然後用力的咬住了嘴唇,沒有吭聲。
燕初夏揉了揉眼睛 ,睜著一雙紅彤彤的兔子眼,聲音溫軟的對著爵言希道:“算了,不要再說了……”
爵言希看著她,薄唇輕啟:“如果當初那個孩子生下來……”
燕初夏睫毛濕潤,卻還是搖了搖頭:“我知道,你跟我一樣痛苦,我不想再去想以前的事。”
想起隻會讓人痛。
爵言希微微吸了一口氣,伸出手輕輕的抱住她:“那也是我的孩子。”
他手臂緩緩收攏,閉上眼睛,聲音微沉,“初夏,我每每想起那個孩子,我的心就像被人拿著鋒利的刀尖紮著,活生生的痛著。”
生不如死的感覺。
當初如果不是他,那個孩子也不會沒了。
是個兒子。
他的兒子。
“爵言希……我的心也痛,過去五年了,就不要再想了。”
她的語氣輕軟,低聲漫語的說道。
爵言希睜開眼看著燕初夏的小臉。
她眼睛還是紅紅的。
爵言希微微歎了一口氣,而後,他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額頭,眉宇間浮現出一抹淡淡的憂傷:“嗯……都過去了,不想了。”
可是……不想,那件事已經在心裡烙下了一道一輩子都去除不掉的疤痕。
每每想起還是會疼。
燕初夏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彆過臉,說道:“睡吧。”
男人沒說話,隻是緊緊的貼著她。
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輕柔著。
想人相擁而眠。
不久後。
燕初夏就睡了過去,睡得很沉,呼吸均勻,安恬靜。
男人自歎了聲,本想著要做點事的,看著她熟睡的樣子。
他又不忍心了。
鬆開她,撐起身子靠著床頭坐在她身邊,女人溫軟的身子貼著他,他低頭注視著。
手指輕輕撥開落在她臉上的發絲,眼神深忱,溫柔……
他身上的氣息亦是複雜到極致,和隻有呼吸聲的安靜融為一體。
隻有一盞床頭的燈被壓低的亮著,散發出的光範圍有限,如夜一般的孤靜,又流淌著和這光線色調一致的暖意。
她是應該怪過他,恨過他,怨恨過他,也後悔愛上過他吧……
當初,他是那麼過分那麼過分……
他俯身下去,輕啄著她的臉頰,“初夏,以後我會竭儘所能去愛你,一輩子。”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