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年難得提早下班。
他離開公司,直接開車去了碧水灣。
他有五年沒回過這裡了。
車停在小樓外,房子裡燈光從窗戶靜靜地泄出。
一如五年前,林染在的時候。
他竟意外地有點懷念。
她不在的這五年裡,他身邊安靜了許多。
晚上回家,屋子裡也是漆黑一片。再也沒有人為他留一盞燈,也沒有人會睡眼朦朧地從沙發上爬起來,眼睛都睜不開,還溫柔笑著對他說:“你回來了?”
莫斯年散了這些莫名其妙的心緒,推門下車。
打開門,家裡被收拾得乾淨整潔,餐桌上擺著滿滿一桌菜,卻不見林染的身影。
“你回來了?”
林染的聲音從樓上傳來,莫斯年抬起眼皮,目光微怔。
林染穿著一襲白色婚紗,從樓梯上走下來,聖潔得宛若一幅畫。
“我本來以為,能穿著這件婚紗去教堂給你看的……可惜沒機會。”
他們這場婚姻,沒有婚禮,沒有蜜月,領證的第二天她就被他送進了監獄。
莫斯年從沒想過,林染居然自己準備了一套婚紗。
婚紗是修身的魚尾裙擺,襯托她身段玲瓏,又不會太誇張行走不便。林染停在他麵前,望著他仍然在笑,清澈的眼底卻有一層水霧。
“莫斯年,我好看嗎?”她輕聲問。
此刻她被裹在潔白的婚紗裡,美麗又脆弱,像一片雪花。
仿佛他多看一眼,她就會融化。
莫斯年避開了她的眼睛,皺著眉說:“小七,這樣沒意思。”
她的笑容僵在臉上。最終若無其事地掠過他,走向餐桌:“吃飯吧,待會菜都要涼了。”
滿滿一桌都是他愛吃的菜。
莫斯年沒動筷子。
林染像從前一樣,往他碗裡夾菜。
“我試過味道了,手藝沒有退步。”
“林染。”他終於開口,不帶餘溫,“五年了,我的口味變了。”
林染夾著排骨的手在半空中頓了一下,最終縮回來喂進自己嘴裡。她埋頭吃完,自嘲地笑笑:“抱歉,我在監獄那五年,沒有你半點消息。不知道你已經不喜歡吃這些了。”
莫斯年心裡壓著股說不出的鬱結。
他敏感地察覺到,有些事情已經開始失控了。
“林染,你跟了我八年,知道我的脾氣。”莫斯年儘量讓自己口吻聽上去平淡如常,“我沒耐心陪你玩小孩子過家家,我們之間,隻是場交易,一開始就說得很明白。到如今,誰也不欠誰的了。”
誰都不欠誰的了……
林染手裡的筷子“啪嗒”一聲落在桌上。
她留給他的字條,他看見了。
而這,就是他的答案嗎?
他們兩清了。
她想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