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離認真看著屏幕上的女人,搖頭:“那個阿姨挺黑的,沒這麼好看。”
不是。
果然不是。
“斯年……”傅沛語重心長地勸他,“人死不能複生。放下吧。”
莫斯年將手機收進口袋裡,什麼都沒說。
他親自送她下葬,怎麼會不知道她死了?
隻是他,一直不願意接受而已。
他第二天清早,還有個重要會議。
安頓好小離,莫斯年就和傅沛動身返回S市。
車經過療養院時,莫斯年朝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夜幕下,零星幾點燈火,他腦海中浮現出幾個小時前,昏黃的路燈光裡,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已經死了。
他卻才開始奢望。
莫斯年抬手蓋在心口,心臟在血淋淋地跳動著,祭奠他來不及去愛的女人。
此時療養院深處一棟小樓的衛生間裡,林染趴在馬桶上吐得撕心裂肺。
她的妊娠反應很激烈,早晚吐起來昏天黑地。
吐乾淨了,林染虛弱地坐在地毯上,撫摸著肚子,這棟小樓每個角落都鋪上了柔軟的羊毛毯,以免她不慎滑到。
十月懷胎以後,這個孩子,她也留不住。
“對不起寶寶……對不起。”她喃喃低語,哽咽著和肚子裡的孩子道歉。
孕期的女人,情緒多變。可她在人前總是平靜淡定的,她隻在無人看見的角落裡,放任自己脆弱。
第一個孩子夭折了。
第二個孩子,她也沒辦法留把他在身邊。
林染重新爬回床上,哭累了,沉沉睡去,一覺醒來,天光大亮。
房間裡靜得像座空墳。
林染心裡堵著一團,她化好妝,吃過早餐出去散步。
漫無目的地在小城裡亂逛,鬼使神差地居然走到了昨天夜裡,她遇見莫斯年的那條巷子。
原以為自己心如止水,卻因為他一聲“林染”,心浪如潮,久久無法平靜。
“真是賤。”她低聲罵了自己一句,甩甩頭,散掉那些莫名其妙的思緒,徑直走向果脯鋪子。
這裡果脯每日限量,服務員說昨天藥房裡來了貴客,忙著接待,沒添新貨,就剩下最後一份了。
林染剛巧趕上。
正在付錢,一個小孩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口裡哇哇叫著:“苦死我了!我要吃糖!”
林染定睛一看,這不是昨天晚上那個小屁孩嗎?
她把人攔住,從袋子裡摸了塊果脯喂小狗似的:“張嘴。”
小孩準確無誤地張嘴接住了,砸吧著嘴。
“又是你啊!”
“小屁孩,你怎麼又來要糖吃?”林染好笑地揉了揉他的頭,卻被小孩一把拍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