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狠話莫庭生放起來很流暢,但他心裡不是不虛的。
莫離是林染的親生兒子,他們兩個投緣,這是血脈裡注定的羈絆,誰能割斷?但林染決不能知道莫離的真實身份!
她不配當他莫家的兒媳,留下她的孩子,就是他對她最大的恩賜了。
林染對莫庭生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敷衍地應著,說困,要趕人的意思。
見莫庭生還有話說,也不過是富貴人家瞧不起她的那套,林染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提醒他:“莫老,我這人心思陰暗,尤其不喜歡聽些刻薄的廢話,一聽就更陰暗。孕期情緒起伏也大,到時候報應在肚子裡這個身上,可彆怪我。”
她態度乖張,氣得莫庭生吹胡子瞪眼,但到底有顧忌,隻警告性地扔下句:“彆再接觸小離!”
林染其實無所謂。
她的確挺喜歡小離那孩子,可他是莫斯年和彆的女人生的,每次看到小離,仿佛就在提醒她,她人在監獄,最艱難的那段日子裡,莫斯年和另一個女人耳鬢廝磨,雙宿雙飛……
他不要她的孩子,卻寶貝著其她女人給他生的兒子,千裡迢迢送他去養病。
每每想到這裡,她心裡的憤懣就折磨得她很不痛快,加上孕期身體不爽,整個人由裡到外都難受。
肚子裡那個小東西不知道是不是清楚她的心思,故意折磨她。
林染的妊娠反應很嚴重,吃完就吐,整個人幾乎要虛脫了。但她不肯按枕頭底下的鈴,她不想讓莫家那些人看到她這副虛弱又狼狽的樣子。
她渾身乏力,幾乎是在床上躺了兩天,後半夜,身子熱,隱隱覺得自己發了燒。再想去夠枕頭底下的按鈴,黑暗裡摸摸索索,隻聽“鐺”一聲,按鈴滾到地上去了。
林染有氣無力地翻了個白眼,思考著再躺一會兒,還是爬起來開燈。
為了不讓她被發現,引來無妄的麻煩,莫庭生不僅沒往她這派傭人,還禁止人靠近。林染也樂得安靜,她生過一個,沒那麼嬌氣,自己也能把自己照顧好。
可現在明顯有些力不從心……
正胡思亂想著,她突然聽到“哢噠”的響動,她房間門鎖開了。
黑暗中,人的耳朵特彆警敏。林染登時警覺地抓緊了被子:“誰?”
門被推開了一道縫,一個小小的人影擠了進來,喊了聲:“蘇阿姨。”
小離?
林染有些意外:“你怎麼來了?”
小離大搖大擺地走到她跟前,很得意:“爺爺想把我鎖在房間裡,門都沒有。我斷了那邊的電,把保姆和保鏢忽悠走,就來找你玩啦!你這兩天怎麼都不來找我啊?”他說著,順手打開床頭燈,盯著燈光下,林染那張蒼白的臉看了幾秒,撓頭,“蘇阿姨,我怎麼覺得你長得有點不太一樣了?”
林染閉了閉眼睛,很乏力:“你看錯了。”
“……哦。”小孩也沒有多計較。
林染正想讓他早點回去,找不到他,整個老宅今晚都彆想休息。
“小……”
她剛張開嘴,話音倏地頓住。小孩軟乎乎又帶點涼的小手擱在她額頭上,小離皺著眉說:“阿姨,你真不會照顧自己,都發燒了!你等我一會兒。”
說完,也不給林染反應的機會,小家夥就跑了出去,沒一會兒又喘著氣跑回來,放下什麼東西,又跑出去,再回來,端著一小盆熱水,肩上搭著一塊小毛巾。
老宅裡現代化的物件很少,一切都是古色古香的,隨意一個不起眼的小物什說不定都是價格不菲的古董。
小離手腳並用地爬上椅子,去夠桌上的青花瓷茶壺,給林染倒了杯溫水。又去拆帶來的退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