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到醫院門口,傅沛已經提前得到消息在樓下等了。
一見到林染出現,就跟見了活菩薩似的,激動得就差給她跪下磕頭了。
“太太,您總算來了!”
他一邊領路一邊擔憂地告訴林染:“先生他那天淋了雨,胃病加高燒一起發作……”
“淋雨?”
傅沛清了下嗓子:“咳,就是您跟著陸南青走了之後,下了場雨……”
那時候她都離開半個多小時了,莫斯年居然還在原地站著?
林染頭一次懷疑起了他的智商,她抿了抿唇到底沒說話,跟著傅沛走向一棟隱蔽二層公寓式病房,上了二樓,男人冷淡結冰的嗓音從沒閉攏的房門內透出來:“出去。”
聽聲音的確有點虛。
但生病顯然也不影響大魔王自帶降溫功能,整層樓的氣溫顯然比下麵低了不少。
兩個小護士端著餐盤眼圈發紅地出來了。
傅沛禁不住擔憂地皺起眉:“先生的胃現在隻能進流食,但他不肯吃,這兩天都靠營養液在維持……”
林染安靜聽著,攔住了從身旁經過的小護士:“東西給我。”
她推門進去。
莫斯年坐臥在床,一隻手搭在床沿在輸液。
他雙眼輕闔,神色蒼白,眼底明顯泛著睡眠不足的青黑,頭發也有點亂,整個人憔悴頹然。
哪怕這副德行,這男人還是英俊得要命。
也無怪乎剛剛出去的小護士不止眼睛紅,連臉頰都是紅的。
察覺到進門的腳步聲,他不悅地皺了眉,掀起眼皮,看清來人的刹那,眼裡情緒洶湧瞬息萬變,最後歸為淡漠:“你來乾什麼?”
“顧維周說你快死了,我來看看死透沒有。”林染也不讓著他。
她看了眼灑落在床邊的那些文件,也不管重不重要,直接掃在地上,她坐在床邊,手裡端著剛剛護士送進來被他嫌棄的熱粥。
林染用小勺隨便攪了兩下,麵無表情地一勺喂過去。
“張嘴。”
莫斯年很不情願,微微皺起眉:“這個太甜。”
傅沛趕緊說:“我去換一碗。”
“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矯情?”林染有些不耐煩,“張嘴!”
傅沛見大boss眉頭仍然皺著,心裡擔心得不行,剛想打圓場,令他瞠目結舌的一幕就出現了。
莫斯年居然詭異地真的張了嘴,吞下他無比嫌棄的甜粥。
林染繼續喂過去第二勺,這回,他連基本的嫌棄都沒了,乖順得不成樣子,勺子一到嘴邊就立馬乖乖張嘴。
傅沛簡直沒眼看,很自覺地帶上門出去了。
一碗粥很快見底了。
窗外暮色初上,霞光旖旎如夢如幻,突然不知道從哪裡炸開煙火,爆竹聲此起彼伏。
又是一年。
莫斯年緩緩說:“阿染,新年快樂。”
他幽邃的眼神膠著在眼前的女人身上,仿佛一旦移開視線,她就會消失不見。
這是他們之間的第十個年頭了。
命運依然糾纏不休,仿佛至死方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