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今天晚上不能離開,那就隻能在基地裡住下。
如果隻有莫斯年一個,他可以在機艙裡湊合。
按照他一開始的打算,注射興奮劑,這一晚上他可以乾很多事。
但現在林染來了。
有很多事,他就不能不計後果地去做。
基地裡給他們兩個騰出來一間僻靜的木屋,莫斯年身上套著秦司廷的白T恤,手裡拿著一份純英文的文件,坐在窗邊翻。
裡麵的內容讓他皺了下眉。
下意識地想去摸口袋裡的煙,剛觸到煙盒,聽見了門外的響動,近乎本能地手就收回來了。
一抬眼皮,看見林染正費勁兒地提著個木桶進來。
他立即放下手裡的文件,走上前,用沒受槍傷的那隻胳膊輕鬆拎起了木桶,裡麵裝著剛燒好的熱水。
林染指揮著他把水往一個大木盆裡倒。
莫斯年反應過來:“你要洗澡?”
林染認真地道:“不是我,是給你洗澡。”他有潔癖,這一身肯定不能忍。洗完澡,她正好叫醫生過來替他再換次藥。
莫斯年表情複雜地看了她兩秒。
“林染,我是受傷了 不是廢了。”
“那又怎麼了?”她照顧他的時候多了去了,林染眨了眨眼睛,眼裡藏著狡獪,更深處,星光細碎,“等你好了,有你伺候我的時候!”
等他好了……能等到嗎?
莫斯年摸了摸她的頭,像哄小狗似的:“不用等,我現在也能伺候你。”
他接過了林染手裡的空桶,轉身出去,沒一會兒又提進來滿滿一桶熱水,來回兩趟,木桶就裝滿了。
“去洗澡。”莫斯年催她。
“那你呢?”
莫斯年側目看她,似笑非笑的揶揄:“怎麼?想一起洗?這兒不太方便,等回去滿足你。”
“……”林染頓時想臟死他算了。
莫斯年捏了捏她的臉,不再逗她:“秦司廷那裡有可以簡單淋浴的地方,我這樣泡澡也不方便。待會我去洗洗再回來。”
他上半身傷得幾乎沒幾塊好肉,也不知道下麵腿有沒有受傷。但看上去行走自如應該沒事,醫生也沒說什麼。
林染想了想,覺得這是眼下最方便的方法。
她一身血腥味,自己都不太受得了,等莫斯年帶上門出去,她就脫光了鑽進木桶裡。
熱水泡著很舒服。
林染愜意地閉上眼睛,喊了聲:“莫斯年。”
“嗯?”門外傳來男人的低應。
一扇門之隔,他就在外麵守著她。
這個認知讓林染心裡像是突然被塞了一把蜜。
她哼起了不著調的歌,唱兩句,就喊一聲:“莫斯年。”
外麵的人就應她一聲,耐心奇佳。
她閉了閉眼睛想,她的莫斯年又回來了。
她自己追回來的。
門外,莫斯年靜等了一會兒,沒聽見林染叫他的聲音,他起身,走到房門口,月華如練落了他滿身清寒,也照出了他額角細密一層冷汗。
蝕骨錐心的細密疼痛從骨髓深處蔓延。
他強壓下去,點了根煙猛吸了兩口,邁開步子走向秦司廷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