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呢?
她到底算什麼?
這三年所有的付出和忍耐,此刻全部變成了一場笑話。
容音握住杯子的手隱隱用力,手背上青筋暴突。
陳雪顯然也看到了那條短信,她擔憂的看著容音:“阿音……”
好半響之後,容音才緩緩開口:“我沒事,不用安慰我。”
陳雪握住她的手,說:“不管什麼時候,我都在,彆一個人撐著。”
“謝謝你,早就預料到的事,也沒什麼大不了,離婚而已,誰離了誰都一樣活,”容音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拿起包說:“我下午還有好多工作要處理,先走了。”
說完她起身大步離開。
腳步帶著一絲虛浮。
陳雪看著她落下的圍巾,剛想喊她,話到了嘴邊卻又打住了。
她害怕容音回頭,她會看到一張滿是淚痕的臉。
一下午,容音都沒有絲毫異樣,仍舊是平日裡乾練果斷的模樣,仿佛那條短信不存在似的。
甚至還加了會班。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辦公室的燈黑了下去,她才從文件中抬起頭,茫然的望著窗外閃爍的霓虹燈光。
明明是每天都必看的合同,今天卻好像天書似的,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她合上文件拿出煙盒,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坐在寬大的窗台上,雙腿垂在外麵,輕輕晃動著。
抽出一根煙點燃,深吸一口,吐出一口濃重的煙圈。
不知道從這裡跳下去是什麼感覺,如果跳下去是不是就一了百了了?
生病這麼久一來,她第一次感覺自己離死亡很近很近,仿佛隻有一步之遙。
除了發病的日子以外,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像是快死的人,每天健步如飛,神采奕奕,按時健身,一副可以活到八十歲的樣子。
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連一百天都活不到了。
可她明明還很年輕,胸腔裡的心臟也很用力的在跳動,怎麼會就要死了呢?
委屈突然鋪天蓋地而來,眼淚再也忍不住,瘋湧而出。
她還沒有談過戀愛,沒有做過旋轉木馬,沒有吃過棉花糖,沒有去看過電影,沒有和男朋友同吃一杯冰淇淋,也沒有在小樹林裡接過吻……
普通女孩擁有的一切,她都沒有。
外人眼中高貴而富足的她,卻活的如此貧瘠而可憐。
容音雙手捂住臉,低聲嗚咽著,眼淚從指縫裡流出來。
很久之後她才漸漸停住哭聲,怔怔的望著窗外發呆,好一會之後拿起手機,找到傅邢薄的名字,點開信息回複,打出一個字:好。
發送。
想了想,又打出一行字:我有一個條件,陪我談三天戀愛,否則你就去起訴吧。對了,行程由你安排,我會視約會滿意度決定是否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