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的話,像從冰窖裡溢出來的冷氣,帶著蝕骨的寒涼和悲愴。
看到骨灰盒的一瞬間,傅邢薄如遭雷擊,
他仿佛被利刃戳中,臉色瞬間如死般灰白,整個人猛地一顫,搖搖欲墜。
他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陳雪手中的骨灰盒,仿佛看到什麼洪水猛獸一般,怔怔的站在原地,腳下重如千斤,不敢向前一步。
陳雪的眼淚掉下來,她紅著眼猛地衝他吼道:“你不是要看她嗎?看呀!她就在這個盒子裡,我把她給你帶來了!”
“不……”傅邢薄痛苦的搖頭:“你騙我,你在騙我,這不是真的……”
“騙你?”陳雪淒楚一笑,眼淚模糊了視線,含淚哽咽道:“我也希望這是一場騙局,我也希望她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惜她已經走了,傅邢薄,她真的走了。”
傅邢薄的身子晃了晃,好似一陣微風就能吹倒。
他怔怔的看著那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眼淚突然落下。
心臟仿佛被一直無形的大手用力捏住,一股鑽心的疼瞬間襲遍全身,疼的他有些佝僂,幾乎呼吸不過來。
那是容音啊……
從二十一歲到二十三歲,愛了他整整三年的容音啊!
被他故意淩虐,冷眼相待,卻毫無怨言的容音啊!
那是……他的容音啊……
此刻卻安靜的躺在那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裡。
不聲不響,不哭不鬨。
傅邢薄從沒這麼疼過。
胸口好像空了一大塊,冷風呼呼的往裡灌。
他捂著胸口,麵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一步一步,艱難的向她走去。
每一步,都幾乎耗儘他所有的力氣。
陳雪端著骨灰盒,雙眼微紅,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給我,把她給我……”傅邢薄艱難開口,短短幾個字,艱難坎坷的分了數段,才儘數說出。
就在他走到兩三米遠的時候,陳雪的手腕突然一翻,骨灰盒一傾,灰白色的粉末瞬間傾灑而出,洋洋灑灑的漫天飛舞,好似雪花。
“不——”
傅邢薄撕心裂肺的大吼一聲,雙眼赤紅,猛地撲了過去!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江邊的風很大,幾乎在骨灰盒傾倒的一瞬間,那些灰白色的粉末就已經儘數被風帶走了。
“不要!回來——給我回來!——”
傅邢薄好像瘋了一樣,雙眼赤紅如同野獸,整個人麵若癲狂,雙手快速在空氣中抓著什麼,拚命想要抓住空氣中飄灑的骨灰。
他拚了命的想要留下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