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時穎含淚朝他衝去,中年男人整個腦袋纏繞著紗布,紗布上染著鮮血,鼻尖破了縫了幾針,血是止住了……嘴唇浮腫得厲害,雙眼也有淤青,胳膊,雙腿,整個身體都受傷了。
身上插著各種管子,看著令人覺得觸目驚心。
非常揪心,時穎不敢去觸碰他,許是麻藥還沒有醒,爸爸雙目緊閉呼吸薄弱。
女孩的淚水奪眶而出,聲音哽咽了。
盛譽扶住她肩膀,他對顧之說,“有把握帶他回去治療嗎?”
“嗯。”顧之有些傷感地盯著擔架上被揍得不輕的男人,這可是個棘手的任務,但他知道盛總的任何反問句其實都是命令。
“走。”盛譽對院長說,然後摟著時穎後退一步。
院長吩咐醫護人員將擔架送到樓下去。
“小穎,我們不能一起下去。”盛譽對她說。
她點頭,能理解,他是盛譽,是嘉城的神話,他和爸爸同時出現被人拍到的話,新聞不知又會怎麼寫,到時候造成困擾的一定是爸爸。
他平靜的生活不該被她們打破的。
擔架被抬上了顧之的車,下樓後,盛譽帶著時穎也上了顧之的車,他的蘭博基尼讓顧之的司機開回去。
盛譽開著顧之的車前往領禦。
顧之陪著時令輝,以免出現一些緊急情況。
車廂裡,時穎和顧之坐在一起,擔架平放在麵前,時令輝眉頭緊鎖著,仿佛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爸爸是不是能感覺到疼痛?”時穎抬眸問他,滿眼擔憂,“有止痛藥嗎?”
“麻藥還沒醒,怎麼能感覺到痛呢?”其實對於那緊皺的眉頭,顧之也感覺到了,他發表著自己的見解,“你爸平時工作壓力應該很大,習慣性地皺眉,時刻待命著,如果你仔細觀察,他應該沒有眉頭舒展的時候。”
淚水再次奪眶而出,時穎肩膀顫抖著,她輕輕地小心翼翼地伸手握住了爸爸的手。
那是一雙布滿老繭的手,特別粗糙。
有多少年,她沒有握起他的手了?
有多少年,她沒有這樣凝視他了?
“爸爸……”她的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顧醫生,我爸他會死嗎?”他的心跳好薄弱,薄弱到仿佛不存在,現在正依靠著呼吸機呼吸。
“不會,但是……”顧之是醫生,他不太會撒謊,“他可能會殘疾,下半輩子隻能在輪椅裡度過。”
“……”時穎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眸。
“多處無力回天的粉碎性骨折,能坐起來已經是奇跡,肋骨斷了七根。”顧之不忍心地說,“像他這個年紀,骨頭受傷不容易恢複。”
時穎身形僵住,仿佛有什麼正無聲地碎裂。
“幫幫他,求你幫幫他!你是顧之啊,你是盛譽的私人醫生,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女孩的聲音很輕很輕,她就像哄著一個調皮的不肯幫忙的孩子,“求你,幫幫他好不好?求你了。”
時穎這輩子很少求人的。
顧之深深望著她含滿淚水的眼眸,“時小姐,抱歉,我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可你答應了盛譽你有把握帶他回來治療。”迎著他的視線,時穎淚水決堤,“那不是有把握嗎?”
顧之垂了垂眸,拋出一個殘忍的事實,“有把握救活他而已,他現在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我告訴你的已經是最好的情況,我是指如果他能夠坐起來的話,這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