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安安,你睡得倒是舒服。”霍司擎站在病房一側,神情冷冽譏諷地看著她,“因為你,馨月至今未醒。”
“是我低估了你的惡毒,連自己親妹妹的命都可以不顧。”
他的嗓音極低,帶著幾分敲擊心靈的冷感,聽得雲安安心臟一陣一陣抽緊。
果然,他認為是她把雲馨月推下樓的。
她應該解釋,應該說清楚,她根本沒有做過。
可是話到了嘴邊,雲安安眼梢的酸楚漸漸藏起,她看著他,聲音很輕:“是麼,那就當真的是我做的吧。”
“你還有事情麼,沒有的話,我要休息了。”
霍司擎薄唇間溢出一聲低嗬,凝視著她的狹眸一貫森寒,“看在馨月的麵子上,你現在是待在醫院,如果這種事情再有下次,我會讓你體驗一下吃牢飯是什麼滋味。”
他要為了她根本沒有做過的事情,送她去坐牢?
雲安安唇角扯了扯,像是差點笑出聲來,嘴裡卻苦澀得要命。
“霍司擎,你是不是覺得隻要雲馨月出事,就一定是我做的?”
霍司擎沒有回答她的話,眉宇間卻讓她看到了答案。
雲安安的心忽然沉了下來,像是沉進了透不進半點陽光的深海。
窒悶感一重一重地將她包裹起來。
“如果,”雲安安抬眸看向他,被子裡的手一點點攥緊了床單,仿佛孤注一擲般,她道:“如果我懷了孕,那個時候摔下去的人是我呢?”
“即便這樣,你也不在乎嗎?”
病房裡本就冷凝的氛圍變得更加僵滯。
因為雲安安這個假設,霍司擎眼底的冷笑都逐漸收斂,一瞬不瞬地看著雲安安蒼白倔強的臉蛋,似要從上麵看出什麼。
他忽然傾身,大掌強勢地扳過雲安安的臉,掐著她的下巴尖,逼迫她與自己對視,“你最好不要有那種念頭,就算你真的有了。”
他的目光緩緩落到雲安安的腹部位置,薄唇勾起的弧度殘忍而肆虐,“我也不會留。”
“是麼?”雲安安喉間發哽,她用力掙脫掉他的指尖,別開頭去,掩住了略微濕潤的臉頰。
“那我真要慶幸,對懷上你的孩子這件事沒什麼想法。另外,希望你空出時間,等我出院後把離婚手續辦了。”
她的聲音有些啞,卻聽不出異樣。
霍司擎銳利的狹眸審視著她的側臉許久,始終沒有看出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倏而,他勾唇冷冽一笑。
如果這個女人真的懷上了他的孩子,以她費儘心思嫁進霍家的心機,不可能不提任何要求,還一心想要離婚。
更何況,她也不可能懷上他的孩子。
思及此,霍司擎轉身往病房外走去,“等時機到了,我自會讓律師聯絡你。”
等她的心臟被換給雲馨月,再也醒不過來的時候麼?
雲安安背對著病房門口,身體一點點蜷縮起來,手指死死地按著心口的位置。
尖銳的痛楚從那裡蔓延至全身,她強忍著才沒讓自己痛出聲來。
幼時小哥哥溫暖柔和的臉和霍司擎冷漠厭惡的臉交替在她的腦海裡閃過。
雲安安緊咬著貝齒,將臉埋進了枕頭裡。
果然,她隱瞞孩子的事情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