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白薇原本篤定的臉色也有些動搖,她嫂嫂,沒有這麼魅惑勾人,向來都是很溫柔的。
這個女人像雲安安,可仔細一看,又大不相同……
趁她走神,雲安安迅速和蘇酥對視一眼,蘇酥立刻會意,走過去把一旁的景寶抱了起來,掩著他的臉飛快走了。
“小姐,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但是你想念親人,想喝酒的話,倒是可以過來找我。”雲安安伸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眼尾都淌著媚意般,說完轉身扭著腰肢風情萬種地離開了。
霍白薇呆愣愣地看著雲安安遠去的背影,隻覺得這抹身影陌生極了。
原來隻是長得像……
可是不對啊,明明長得也是一模一樣的!
霍白薇心裡快糾結死了,於是從包裡拿出手機,找到備注哥哥的通訊錄,撥通過去。
此刻酒店頂層房間裡,男人坐在電腦前正在進行一場跨國會議,薄唇間吐出的流利外語光是聽著就十分享受。
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無聲地閃爍了好大一會兒,才熄滅。
男人始終沒有察覺。
下麵溫泉,霍白薇被冷風吹了一會兒,理智多少回來了些。
她作為妹妹,隻能看著哥哥因為嫂嫂的去世從頹廢,死寂,了無生機,到後來翻天覆地地找人,明知道人已經死了,還幻想著她還活在這個世上某個角落。
但他接受事實,開始不斷用工作麻痹自己,整整四年沒有休過一天假,常常到淩晨三四點書房的燈才暗。
有幾次甚至被送進了急診室。
再到最後,和“雲安安”這三個字有關的一切,仿佛一夜之間消失了,哪兒都找不到半點痕跡,不能提及更不能讓有關她的一切出現在他的麵前。
他變得比從前更加冷靜,冷靜得近乎殘酷無情的地步,對待敵人毫不手軟,就連他們這些家人,也再也沒有一個笑臉。
寡言少語,暴戾冷血,形容的便是現在的他。
霍白薇總安慰自己地想,至少她哥哥終於放下了,可以好好生活了。
直到有一次,她放心不下,開車跟蹤霍司擎到了雲安安曾經住過的水榭閣——
雲安安對外宣稱出了國,並沒有死,而她的墓地除了霍司擎,無人知曉。
霍白薇看到那間公寓的一刹那,看到滿牆壁滿櫃子都是雲安安的照片和她生前用過的東西時,渾身都被驚得發毛。
她平生第一次鼓起勇氣,悄悄推開了霍司擎進的那間房門。
她看到了什麼?
那個場景霍白薇大概這輩子都無法忘記。
在那間全都是雲安安住過痕跡,仿佛每件東西上都有她身影的房間裡麵。
霍司擎抱著雲安安的骨灰罐,半靠在床邊,幽暗的光線下霍白薇隻能看見他的側臉,像是懷裡抱著此生摯愛一般,繾綣溫柔到了極致。
他聲音極低極柔地對著骨灰罐說些什麼,從瑣事到大事,從所未有過的耐心。
好似,他懷裡抱著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可明明他的神情那樣柔和且滿足,一道血淚卻順著他的眼角流落下來。
驚得當時的霍白薇差點尖叫出聲,甚至想把骨灰罐從他手裡搶走,讓他清醒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