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不知道!
“如果他告訴我這一切,又怎麼知道我不會陪他一起承受這些?”雲安安抬起頭來,鼻尖酸澀得厲害。
冷風吹動著她的烏發,半遮住了她紅彤彤的眼眶。
傅毓年借由酒精而鼓起來的勇氣已經散得差不多了,聽到這話還是回答她:“就是怕你與他共同承受,所以才不能告訴你。”
他舍不得。
雲安安呼吸一滯,渾身的血液都仿佛逆流裡一般,腦子裡亂哄哄的。
她忽然想起霍司擎昨晚對她說那些話時,不曾有一刻直視過她的雙眼。
仿佛隻要不對著她的臉,那些狠話就能夠輕而易舉地說出口了。
還有她下樓時無意間看見的那顆熊腦袋——
思及此,雲安安空茫混亂的雙眸中忽然迸發出一抹光,她一把抓起剛才放在石桌上的包,跑出了露台。
傅毓年身體往後,靠在了圍欄邊上,摸著下巴歎了口氣,“不管了,司擎就算殺了我,那些話也收不回去了。”
就當是還雲安安救了他家老頭一命的恩情吧。
…
“撲通!”
雲安安一個沒踩穩,直接從那扇雕花大門上摔了下去,剛好轉一些的膝蓋險些被骨裂。
顧不上疼,她提步就往別墅裡跑去。
上樓前,她先將昨天看到的那顆熊腦袋給拽出來確認,誰知道這一拽把整個熊身都給拽出來了。
大白熊胸口的那顆心心不翼而飛,隻留下一點淡淡的印子。
雲安安無比確定,那天抱著她看風景的大白熊就是現在這隻!
正準備上樓,雲安安的眸光觸及到不遠處酒櫃裡的酒瓶,然後走了過去。
沒在樓下停留太久,雲安安一口氣爬到二樓,氣喘籲籲地揉著膝蓋緩和了好大一會兒,才朝著主臥走去。
與此同時。
主臥內隻亮著兩盞壁燈,光線不至於昏暗,但也說不上明亮。
一道孤寂頹然的身影靠著床沿坐在地毯上,長腿半屈起在身前,低垂著頭,額前淩亂的墨發遮住了他此刻的神情,看不出一絲端倪。
他仿佛在這兒坐了很久,如同一座雕塑,窺不見半分生息。
體內生機流逝時,周遭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幀數放慢的電影。
讓人每一分一秒都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將死,緩慢得折磨。
偏生隻要一闔眼,那嬌氣包一顰一笑,一哭一怒的模樣就會不斷湧入腦海深處,揮之不去,反複臨摹描繪。
這大抵是上天給予他最後的慰籍。
霍司擎微微仰首,弧度性感的喉結滾了滾,旋即撐著地板起身,卻聽見門外忽然傳來一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