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光愣了一下，“都說不要再拿這件事開玩笑了，都一把年紀了，離什麼婚？你就不怕外人笑話你錢家嗎？”
很顯然，之前錢湘雲提出離婚，席光隻是當玩笑聽了就算了，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錢湘雲冷笑一聲，“對啊，我都為了不讓人笑話錢家和席家，為了所謂的麵子，委屈自己大半輩子了，我還有什麼丟不起臉的，這麼多年，我對你的情分也儘了，而你對我從來就沒有什麼情分，這夫妻，不做也罷。”
席光噎了一下，“你真的是認真的？”
“我為什麼不能認真？我錢家不是沒有錢，就算我淨身出戶，什麼也不要，我照樣可以住大彆墅，吃山珍海味，我從來就不需要仰仗著你席光過日子，這樣的生活，我早就受夠了！”錢湘雲冷哼道。
從席慕野對她說了那番話開始，錢湘雲便開始反省自己這麼多年來到底是為了什麼，說到底還不是放不下這點麵子，和一點情分，以及不想讓這個自己苦苦支撐多年的家庭支離破碎。
既然聯係她和席光夫妻關係的唯一的兒子，都把話說到那個份上了，她何必再執著於一段看不到希望的婚姻，白白讓自己痛苦。
不值得。
錢湘雲現在才明白自己過去有多麼愚蠢，放不下驕傲和麵子，簡直把自己踩在了塵埃裡，可總是如此卑微，這麼多年，席光也從未看過她一眼。
“你非要在慕野不知道什麼情況的時候，商量離婚這種事嗎？”席光忍不住道。
“不，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通知你，如果你不願意，我們就打官司，錢家永遠支持著我，你未必贏。”
錢湘雲深吸一口氣，“我相信，慕野會支持我的決定，他也不會有事的。”
席光有些挫敗，他沒有想到自己一把年紀了，竟然被錢湘雲提出離婚。
明明一直以來，不管他做了什麼事，錢湘雲雖然對他冷嘲熱諷，卻一直包容他，從未提過‘離婚’這兩個字。
正是因為他了解錢湘雲，知道錢湘雲不會跟他離婚，所以席光才如此肆無忌憚。
所以，席光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臉，他突然發現，錢湘雲是自己選擇留下來的，而不是沒有離開的本事。
她受的傷多了，經曆絕望的次數多了，她也會疼，也會想要離開……
錢湘雲盯著麵前的那盞手術中的紅燈，她已經數不清席慕野經曆過多少次意外了。
或許，這就是她欠饒素心的吧。
如果當初她沒有跟席光結婚，或許饒素心就會嫁給席光，也就不會有席慕野和顧星辰這一段孽緣了。
她和饒素心跟席光之間，就像是一筆永遠也還不完的爛債，所以，兜兜轉轉，席慕野對顧星辰用情至深，不死不休。
隻可惜，縱使她央求席光拉下臉去跟顧正鷹提，顧正鷹也不願意跟他們成為親家，錢湘雲便徹底對席光失望了。
她覺得，這是他們作為父母唯一一件可以為席慕野做的事，可顧正鷹還是因為席光的原因拒絕了他們的請求。
所有的錯都在席光的身上，她當初就是瞎了眼，才嫁了這麼一個男人。
席光沉默了良久，才默然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