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想吃點什麼?”
“今天請客,當然要考慮客人的口味。”夏雲初一邊研究菜單,一邊惋惜地念道,“這裡的火燒魚頭味道很好,夠辣夠味,可惜雲泊不能吃辣。”
“看樣子,你和雲泊關係很好?”
“在我認識你之前,我就認識他了。他算是我唯一的朋友。”
“是嗎?”許黎川漫不經心地搭了句腔,等夏雲初點好菜,他忽又問,“你覺得雲泊對你如何?”
“很好啊。”夏雲初想了想,補充說,“他性格很溫柔,對身邊的人都挺好的。”
溫柔……這個評價讓許黎川不自覺地挑了挑眉,居然還會有人用這個詞來形容雲家的掌舵人。看來夏雲初骨子裡比他想象得還要天真。或者說,是雲泊把她保護得太好了。
他正想著,有人推門進來。
“不好意思,來晚了。”雲泊衝許黎川頷首致意,順手帶來的一束黃玫瑰遞給夏雲初,“來的路上經過花店,就給你帶了一束。你不是最喜歡黃玫瑰嗎?”
許黎川隻瞥了一眼就看破了他的謊言。
這不是普通的黃玫瑰。
櫻桃白蘭地,火山雲般動人,雲城不產,花店無售。但聽聞雲泊曾高價從厄瓜多爾進口最頂級的花球,細心培育。
原來這花是他特地為她種。
用情至深?
很好。
許黎川淡不可見地抬了抬嘴角,轉頭看向身旁的夏雲初。
“我倒不知道,你最喜歡黃玫瑰。”
“你不知道的事多著呢。”夏雲初笑,手自然而然地尋到他的手,和他十指交握,“以後我慢慢告訴你。”
他亦微笑:“好。”
新婚燕爾的和諧場麵,滿載的幸福幾乎要從夏雲初眼底溢出來。
那束被夏雲初抱在懷裡的黃玫瑰無端失了顏色,成為黯淡的背景。
雲泊低頭喝茶,茶水滾燙,似乎從喉嚨滾進了心臟。
沒過多久,夏天賜也來了。
但他顯然沒料到雲泊和夏雲初也會出現,從進門開始就有點不自在,寒暄過後,便坐下連喝了幾口茶。苦惱自己在來的路上準備好說辭,眼下一句也派不上用場。
許黎川仍然淡定自若:“按理說,結婚以後我應該陪雲初回家看看,不過最近許氏的情況嶽父您應該也清楚,實在是分身乏術。”
見許黎川主動挑開了話題,夏天賜忙順杆往上爬:“那你下麵有什麼打算?”
一心急,吃相就暴露了。
“當然是儘快出手。”許黎川盯住他,像耐心極佳的獵人等著自己的獵物進入他布下的危險區。
夏天賜這種人,壓根不需要費力氣。貪字上頭,除了利益,他什麼都看不見。
“我倒是有意願接手許氏。”
夏雲初不自覺地捏緊了筷子,她這些微小的舉動,雲泊看在眼裡。她幾次夾菜都不穩,雲泊不聲不響地伸手去幫她。
夏雲初抬眸,看進雲泊眼裡,他有一雙溫柔的桃花眼,看向她時總是帶笑。夏雲初也不自覺地衝他笑了笑。
幾乎就在同時,身旁一隻微涼的大手撩高她的裙擺,觸碰她溫熱細膩的大腿。
夏雲初心底一個激靈,差點叫出聲,強自咬住了下唇。
“嶽父有這個意願,當然再好不過了。”許黎川聲音神色都不見半分波瀾,桌子下麵那隻手卻愈發過分,仿佛在懲罰她剛剛的走神。
夏雲初臉色泛出異樣的紅,她拚命忍耐著,怕讓飯桌上其他人看出端倪。殊不知,雲泊光憑她難耐的神色,就猜到了桌子底下的情況。
他仰頭將杯中酒喝乾,壓著怒意和滔天的妒恨,開口問:“不知道許總打算出什麼價?”
許黎川眼風淡淡一掃:“雲少也有意願?”
“我隻是有點好奇。”
“五十億。”
與此同時,探進夏雲初裙底的手也抽了出來。
夏天賜全然沒察覺到異樣,反而因為許黎川的報價倒吸了口氣涼氣。
他拚死拚活地湊,連一半都湊不齊。
夏天賜思慮地皺起眉頭:“許總……”
“你們男人這麼都喜歡在飯桌上談公事?”一直沒說話的夏雲初忽然開口,她似嗔似怨地向許黎川撒嬌,“菜都快涼了。不許再聊了,先吃飯。”
“這些事的確不適合在飯桌上說。”
許黎川從諫如流的改了話鋒,語氣平和,表麵給足了夏雲初麵子。可他看向夏雲初的目光卻帶了深究的意味。
她在攔。
她不願意讓夏天賜卷進來。
夏雲初避開他的目光,替他往碗裡添菜。
在夏雲初的調和下,這頓晚飯倒真變成了一場普通的家宴。
許黎川淡然旁觀她如何在三個男人之間周璿,儘可能地讓氣氛變得融洽。
夏天賜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五十億這個數字,是他夠不上的。
但他不甘心放棄,最後,夏天賜老狐狸一般精明的目光落到了雲泊身上。
而他唯一能和雲泊談判的籌碼,隻有夏雲初。
正如許黎川預料的那樣。
雲泊對夏雲初的感情,夏天賜顯然心知肚明。但他從不點破,他把唯一的女兒當成最後的籌碼,眼下,就是籌碼上桌談判的時候了。
許黎川決定給他們留足夠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