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初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告訴自己,急則亂,隻能順其自然。
而順其自然的結果是,她在電視上看到消息。
許氏集團的太子爺許黎川和菲亞珠寶集團的董事長夏天賜召開記者會,當眾簽署股權變更合同。
從此許氏集團更名改姓,歸了菲亞集團。
此消息一出,激起千層浪。
股市迅速做出反應,菲亞集團的股價以火箭趨勢漲停。
夏天賜可謂一時風頭無兩,特意在高層會議上宣布:整個菲亞集團上下層所有員工漲薪。
夏雲初坐在角落,看著夏天賜唾沫橫飛地演講,忽然起身離席。
“不好意思,我有點不舒服。”
她獨自走到長廊儘頭,再次拔打了許黎川的電話。
這一回,電話那頭卻終於傳來那道熟悉的嗓音。
“喂。”
這是她醉酒那晚過後,他們第一次說上話。
夏雲初其實有很多話想告訴他,但話到嘴邊,不知為什麼哽咽了一下,最後出口,隻是低低一句。
“……你在哪?”
許黎川坐在車內,側目看了眼外麵的療養院。
“在外麵半點私事。”
“今天……回家嗎?”
她語氣那麼小心翼翼。
許黎川避而不答,岔開話題問:“電視上的消息看到了嗎?”
“嗯……”
許黎川說:“你該恭喜你父親,在短短時間內湊齊五十億,買走整個許氏集團。不過最值得的感謝的,應該是慷慨解囊的雲少。他拿出三十億來陪你父親玩,看來你們的關係還真是不錯。”
雲泊?
夏雲初有些意外:“他怎麼會……”
她話沒有問出口,先反應了過來。
雲泊背後是那個龐大到可怕的雲家。
隻是他們太過熟悉親近,她竟錯把他當成普通人。
“還有事嗎?”許黎川問,順手推門下車。
夏雲初沉沉地吐氣,又問了一遍:“你今天……回家嗎?”
他步子微滯,低低地應聲:“嗯。”
她似乎笑了。
“那等你回來再說。”
這個女人的開心和快樂,他隨時都能輕易操控。
許黎川放下手機,大步流星地走向療養院儘頭的那棟複式小樓。
二樓病房裡沒有開燈,暗色的窗簾緊閉,一絲光都透不進來。
病床上的老人盯著電視,裡麵正在重播許黎川和夏天賜簽署合同的畫麵。
據說許君嚴就是因為在電視上看到這一幕,才情緒激動地讓看護聯係他。
許黎川坐在沙發上,長腿交疊,神態閒散地看向病床上幾乎瘦成一把骷髏的老男人。
“看見你不擇手段搶過去的許氏集團,如今成了彆人的產業,其中滋味如何?”
許君嚴忽然陰森森地笑了起來。
他破鑼一般的嗓子,嘶啞地叫道:“夏天賜……你把公司,賣給了……夏天賜。你還娶了……娶了他的女兒。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起來,仿佛隨時能斷氣。
許黎川難得皺起眉。
許君嚴終於止住笑,一雙渾濁老態儘顯的眼睛盯住沙發上的男人。
“你以為……你贏了是不是?”他嗓子登時尖銳起來,刺耳地怪叫著,令人毛骨悚然,像在哭又像在笑,“你親手把許氏交給了夏天賜……交到了自己仇人的手上……”
許黎川“謔”地站起來,衝上前一把揪住許君嚴的衣領,粗暴地將他從床上提起來。
“你什麼意思?”
許君嚴一雙深凹的眼裡全是諷刺。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當年那個見死不救,扔下你們全家跑了的男人……到底是誰嗎?”許君嚴像個勝利者,洋洋得意地笑著,“我告訴你……他就是夏天賜。”
許黎川陰惻惻地問:“我憑什麼信你?”
“雲A50366……”許君嚴一字一頓地告訴他,“這就是……那輛車的完整車牌。”
許黎川神色驟變。
他記得後麵四位數0366……那台拋下他們,遠處的紅色商務車。這些年,他私下派人去找過,但都一無所獲。
許君嚴低笑著說:“你知道你為什麼找不到它嗎?因為我暗中幫夏天賜把它處理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我當時隻想幫自己……沒想到……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