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身禮服雖然好看卻折騰人,一進家門便迫不及待地回房去換便服。
羅嚴在許黎川眼神的授意下跟著他進了書房。
“陸辰修那邊都已經安排好了,明天股市開盤就動手。”許黎川淡淡地說,“夏天賜控股那幾家公司的其他股東都處理好了嗎?”
“您放心。”
“節奏不用太快。”許黎川頓了片刻,問他,“去北歐米洛維小鎮的機票和住宿安排妥當了嗎?”
“都準備好了,後天晚上九點的飛機,頭等艙的機票,歐洲那邊安排了人,到時候會全程看著太太。”
“好。”許黎川注意到羅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說吧。”
“先生,您要怎麼處理太太?”
這個問題,許黎川這兩天也在問自己,他沒有瞞羅嚴。
“先把她留在北歐一段時間,等我把這邊的事都處理完了,再考慮。”
菲亞集團收割在即,但雲泊卻不知去向。他在明對方在暗,不能不防。
他實在無暇分心應付夏雲初,不如先把她支開。
“先生……”羅嚴忍了忍,還是忍不住開口,“您想留著太太鉗製雲泊?還是……”
還是您已經動了心?
許黎川隻平淡地說了句:“她有她的價值。”
“……”
羅嚴還欲張口,許黎川眼風淡淡一掃,無形的壓迫力就落了下來。
羅嚴倏地噤聲,哪裡敢再開口多問半個字。他朝許黎川欠了下身,轉身往外,剛拉開門,卻赫然發現夏雲初立在門口,不知站了多久。
饒是羅嚴一貫淡定,也不由得被嚇出了半身冷汗。
他勉強維持鎮定,恭敬地喊了聲:“太太。”
夏雲初點了下頭,目送他離開。隨後邁步走進書房。
許黎川坐在原位,平淡地看著她:“你在門外偷聽?”
夏雲初倒是很坦蕩。
“我是有這個心思,不過書房的門太厚了,什麼也聽不見。”
聽語氣還有點委屈。
他笑了一下,主動說:“我剛剛在問羅嚴去歐洲的行程是否安排妥當了。”
夏雲初眼眸一亮:“安排好了嗎?”
他點頭:“後天晚上的飛機。”
“那我倒要抓緊收拾行李了。”
“沒什麼好準備的,帶些日常用品,其餘缺的去那邊買就行了。”許黎川朝她伸出手,“過來。”
夏雲初也沒有猶豫,大大方方地走過去。他伸臂攬她入懷,埋頭閉眼在她頸窩裡輕嗅,他以前倒是沒發覺她身上的味道如此好聞,沁人心扉。
“你說,今天是你生母的忌日?”他啞聲問。
懷裡人身體微微一僵。
“嗯。”夏雲初強作了無所謂,笑笑說,“她的墳也不知道在哪,連個祭拜的地方也沒留給我。”
她話說得很輕,許黎川依然捕捉到了一絲藏不住的哀傷。
夏雲初是個重感情的人,遠沒有她自己表現出來的那麼雲淡風輕。
許黎川睜開眼睛,墨黑的瞳仁如夜深闌:“會彈鋼琴嗎?”
他這間書房極大,角落裡甚至擺放著一台象牙質的三角鋼琴。
夏雲初搖頭。
他便拉她起來,走到鋼琴前讓她坐下,他引導著她的手放在琴鍵上,帶領著她的指尖在黑白的世界裡遊走,敲響一個一個音符,琴音溫暖寬厚。她聽著聽著,慢慢反應過來,這是那首《月光曲》。
她禁不住回頭去看身後的男人。
他似乎專注在琴鍵上,神色平靜如水,眼角眉梢卻如薄冰消融,蒙著一層淡淡的溫柔。
他在替她祭奠。
夏雲初幾乎瞬間讀懂了他的意圖。
她一顆心在越來越順暢的音樂聲中無法遏製地戰栗起來。
“我很感謝你母親……”許黎川低啞的嗓音在她耳側響起,伴著音樂聲縹緲如夢。他說,“是她把你送來了這個世界。因為你的存在,這個世界對我而言,會不那麼難以忍受。”
他從未對她說過這些話。
夏雲初紅了眼圈,卻笑起來:“許黎川,你真的好會哄人。在外麵可彆這樣亂放電,情敵太多,我處理起來會有點累。”
她當他在哄她?
許黎川握住她的手,琴聲隨之一頓。他扳著她的肩讓她轉過身。
“夏雲初。”他屈膝半跪在她麵前,和她平視,“我沒有哄人的習慣。”
她怔愣,而後笑道:“所以你是真情告白?你愛上我了嗎?”
“還沒有。”他的確沒有哄女人的習慣,如實回答,“但我打算和你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