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泊就在烏依將軍身側,端著高腳杯,神色自若。和許黎川四目相碰,有什麼東西在無言中傳遞,但兩人都是喜怒不表於色,彼此舉杯示意了一下,外人看去到也覺得場麵和諧。
夏雲初坐在大廳角落裡,看著許黎川和烏依將軍一群人談笑風生,還有鬢影衣香的美人不停地往他跟前湊。偶爾,他還會用目光尋她,看見她安靜地坐在角落,便重新收回視線。
夏雲初百無聊賴,晃著酒杯不沾唇,隻想著這無聊透頂的宴會什麼時候是個頭。
“嫂子。”女孩輕柔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夏雲初轉頭衝來人露了個客氣的笑臉。
許嫣然在她身旁坐下。
“嫂子的芳名叫夏雲初是吧?我聽過。”許嫣然殷紅的嘴角抿著杯中酒,微微笑道,“聽說你很喜歡我哥哥,追了他很多年,才得償所願。真是一往情深呢。”
夏雲初瞥了她一眼,抬眉:“所以,你想表達什麼?”
許嫣然輕眯起眼眸,看著觥籌交錯中心裡的那兩個男人,一黑一白,兩個極端。
“你說好笑不好笑,我來的時候,雲泊師哥跟我說,他有心上人今天也在現場,可我看了一圈都沒發現,倒覺得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般呢。”她扭頭直視著夏雲初,眼裡仍然帶著笑,語氣卻分明冷了下來,咬字極重,“嫂子,我眼裡可揉不得沙子。”
夏雲初撚起盤子裡的糕點,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她細嚼著,咽下去,才慢條斯理地開口:“你眼裡揉沙子還是進螞蟻,我不在意。我跟雲泊沒有關係,肯跟你多解釋這一句,是看在你哥的麵子上。”
許嫣然哪裡受過這種氣,暗自攥緊了拳。
夏雲初抽了張紙巾擦手,起身準備離開,卻被許嫣然輕輕扯住了衣擺。
她垂眸,她抬眼,小鹿般的大眼睛澄澈而無辜,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輕地說:“我聽說,你父親好像才去世不久吧?你連他下葬都沒參加,就緊趕著跟我哥來古滇。真厲害,連父親死了,都不耽誤你倒貼我哥。全部身家搭上了,連同自己父親的命都不顧,爬上我哥的床,你真是把不孝不義做到了極致。”
夏雲初盯著她,默不作聲。
許嫣然卻沒有適可而止的意思,她柔柔地笑著,吐出來的每一個字卻都是刻薄的。
“還把自己當千金大小姐?你已經一文不值了。”說著,許嫣然隨手端起一杯香檳,淡淡地告訴她,“你知道今天來的女客為什麼都是長裙打扮嗎?烏依將軍每年過生日的時候,都會辦一場中世紀宮廷舞會,寓意是祝福古滇歌舞升平,國泰民安。這是習俗,還有十分鐘開始。”
她手中香檳傾斜,一點點倒在夏雲初的裙子上。他們這個位置本就在角落裡,夏雲初又擋在了許嫣然身前,沒人能看見她做了什麼。
夏雲初純白的衣裙上一攤汙漬,酒味熏得她作嘔。而麵前這個女人,依然一副天真無邪的笑臉,鬆開,高腳杯落地。
“砰——”地一聲,杯子摔得四分五裂。
不大不小的動靜,吸引了宴會廳裡部分人的注意,自然包括一直留意著這邊的許黎川和雲泊。
“啊,對不起嫂子,我手滑了!沒傷到你吧?”
許嫣然慌慌張張地站起來,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抓起旁邊的紙巾佝下腰就要去擦她的裙子。
夏雲初鳳眸微眯。
喜歡演戲是嗎?
“不用了。”夏雲初扶住她胳膊,“沒事,我自己來就好,免得你再一個手滑,割破了手。我見血惡心。”
這人也令她有點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