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初連一點偽裝的笑意都擠不出來,冷冷盯著他:“你胡說八道什麼?”
雲泊神色平靜,又說了一遍:“許黎川死了,就在兩個小時前。我派人去攻將軍府,他就在裡麵,他親自參戰,混亂中被我的人開槍打死。”
他說得那樣淡定,沒有半分玩笑的神色在裡麵。
“不可能……”夏雲初堅決不信,“許黎川他不可能死!你殺不了他!雲泊,你殺不了他!”
雲泊將一粒扣子扔到她麵前。
“屍體搬回來太麻煩,這是他的衣扣,你應該認得。”
那是一粒灰色的扣子,上麵有兩道細細的白色條紋,扣子的背麵還刻著許黎川名字的縮寫。這是高定特製,隻此一件。
夏雲初認得,外套是她親手收進行李箱的。
她捏著這枚衣扣,渾身發抖,整個人好像丟了魂,木然地,隻會重複:“不可能……不可能!”
簌簌的眼淚從眼眶滾落,燙得她心臟好疼好疼。
夏雲初捂住心口,突然氣血攻心,直逼喉嚨,她“哇”地一聲,居然吐出了一口心頭血。
妖冶刺目的血花在純白的被套上綻放,猩紅地刺疼了雲泊的眼睛。
這枚紐扣,是他派去查探戰勢的人從他的心腹屍體手裡找到的,很顯然,他死在了許黎川手上。
雲泊本想著拿一枚紐扣讓夏雲初死心,卻不料,她對他,感情深到這一步。他怕她真的出事,忙好言好語地哄她。
“雲初……我是騙你的,我是騙你的!”他用力捏著她肩膀強迫她回神,聽他說話,“這枚紐扣是許黎川,但他沒死。”
夏雲初神誌終於緩慢歸位。
她渙散的視線聚焦在眼前男人的臉上,突然甩手狠狠一巴掌。
“啪——”
清脆的聲響,這一巴掌,她用儘了力氣,雲泊臉上瞬時浮現出五道清晰的紅色指痕。
雲泊隻覺得心臟抽疼,低頭笑起來,而後猛地將夏雲初按在床上。他的儒雅,他的風度,他的溫和被她這一巴掌打得煙消雲散。他神色猙獰。
“許黎川如果死在我手裡,你是不是恨不得把我挫骨揚灰?”
“對!”她毫不猶豫。
雲泊淒涼地笑了笑,從腰後拔出槍,塞到了夏雲初手裡,用槍口抵住自己心臟。
“這裡麵有十二發特製子彈,半披甲鉛彈頭,殺傷力很大。打在人身上,有死無傷。”他盯緊她,仿佛在笑,眼神卻深冷地透出絕望,“夏雲初,我給你機會,現在殺了我,你就能逃走。”
有那麼一刻,夏雲初是真想扣下扳機。
但最終,她沒用動手。
她已經從剛才的悲憤裡抽身出來,理智回歸,意識到自己被雲泊騙得一時情緒激動,失了控。
許黎川定然沒事,而且他肯定是贏了,所以雲泊才會慌不擇路地出此下策,誆騙她許黎川已死。
這樣一想,夏雲初心頭輕鬆了不少,思緒飛快地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