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初在古滇經曆過生死,對人性更加警惕。
這是好事。
有利於她提前防範風險,避開陷進。
半個小時後,船開到了附近一座漁島上。
夏雲初跟著阿光下了快艇,這裡有阿光的手下來接應。他們領著夏雲初七拐八拐,最後走到了一間剛剛翻新過的二層小洋樓前。
推開大門,裡麵有女人的哭聲,夏雲初來不及去尋哭聲從哪個角落傳出來的,就看見了正對麵的牆上,掛著一張男人的遺像。
遺像前一張長桌上麵擺著香爐,和兩盞長明燈,以及其它祭奠逝者的東西。
“三虎子死了。”阿光低聲說,“我昨天找到這兒,剛剛碰上他下葬。說是去打獵的時候,槍走火,把自己給打死了。”
他說完,指了指右邊一扇半敞開的小木門,哭聲就是從門後麵傳出來的。
“裡麵是三虎子的老婆和孩子。要把他們叫出來嗎?”
“不用。”
禍不及家人。
夏雲初轉身出去了。
阿光跟在她身後:“人死了,這事兒就隻能到此為止了。”
“為什麼到此為止?”夏雲初回過頭,目光穿過那兩扇厚重的大門,逼進陰森森的大廳,盯住牆上的遺像,緩緩說,“活要見人,死了,自然要見屍。”
夏雲初讓阿光挖了三虎子的墳。
阿光隻看了夏雲初一眼,沒說什麼,吩咐手下的人動手。
倒是阿光的手下有忌諱。
“大哥,這……人剛下土,咱就把他挖出來,太晦氣。”
夏雲初聽見了,也不說什麼,拿起鏟子朝著墳頭就是一鏟。
“我先動這個手,真有什麼晦氣衝我來。”
她不信這些東西,但阿光那些手下顯然沒什麼文化,越沒文化,越對鬼神一說敬畏十足。
就好比那些地痞流氓,敢街頭砍人,腦袋彆再褲腰帶上,偏偏對關二哥最尊敬。
夏雲初先動了鏟子,又把話撂下了。他們再不動手,就是連女人也不如了。
阿光忍不住多看了夏雲初兩眼,這個看著弱不禁風的女人,膽識和氣量或許都不輸男人。
他動了動嘴皮,再次吩咐手下:“彆愣著了,挖墳!”
這回,手下人聽出了大哥語氣裡的嚴肅,不敢遲疑,紛紛拿起鏟子動手。
三虎子的墳被刨開了,嶄新的棺材露出來。
夏雲初親自上手去解綁棺材的繩子,阿光不聲不響地走上前,從腰間摸出一把鋥亮的短刀,手起刀落,手腕處的繩子就被輕鬆割開了。
夏雲初退開一步。
阿光力氣很足,一個人就把棺材蓋給掀了。裡麵屍體的慘狀倒是令他眉頭一皺。
夏雲初湊上前,血腥味和腐爛的臭味一股腦湧上來,她胃裡翻江倒海,差點直接吐了出來。
夏雲初掩住口鼻,低頭看清三虎子的屍體,神色大變。
他胸口爛穿了一個洞,足有成年男人的拳頭大小。
這不是獵槍能造成的傷口。
而且夏雲初對這種傷口很熟悉,她眉心緊皺,也顧不得臭不臭了,兩手撐住棺材板邊緣,居然跳了進去。
饒是阿光也被她這麼大膽的行徑嚇了一跳。
這女人……什麼都不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