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黎川安排人清掃了戰場,他獨自開著碎了麵玻璃的車回家。
開到岔路口時,他下意識地往左邊打轉了方向盤,幸而及時回神,回到正途。
左邊,是他這幾天住的地方。
那不是家,隻是他名下的一座房子而已,離公司近,出行很方便。
而現在,他應該直行,開到這條路的儘頭。
許黎川車停在了那棟熟悉的二層小樓外。
窗戶透出屋內的燈光,溫暖明亮。
其實在很遠的地方,他就看見了樓裡的燈火。
以前他常常覺得燈光寂寞,這座城市有千萬人,有千萬盞燈,沒有一盞是為他亮著的。
可現在有了。
他的雲初已經回來了,便把他的家也帶回來了。
許黎川下車穿過院子,還沒走到大門口,門就打開了,夏雲初的身影出現在他麵前。
她其實早就聽見了外麵有汽車的聲音,這裡四周都安排了保鏢暗中盯防,來的,隻有可能是許黎川。
外麵雪仍然飄著,許黎川頭發上,肩頭都沾了雪白,而他真正白色的襯衣上,卻有血跡。
他手上也乾涸的血色。
夏雲初臉色頓時就變了。
“不是我的。”許黎川安撫她。
夏雲初神色卻沒放鬆:“雲泊的?”
許黎川便笑了:“我倒是希望。”
他想伸手碰她,考慮到自己一身血腥味,她受不了,便隔著衣服將她抱起,放在沙發上。
他說:“我先去洗個澡。”
夏雲初目送他上樓的背影,心思轉動,了然了一些事。
雲泊應該是逃了。
雖然有些遺憾錯過了這個機會,但她和雲泊通電話時,他異樣的幾秒沉默,已經讓夏雲初更加確信自己猜測。
不過夏雲初心裡還有疙瘩。
明叔留給她的,那張帶血的布條又怎麼解釋呢?
或許明叔也和她一樣,被雲泊的手段欺騙,以為許黎川是凶手?
夏雲初得不出最終答案。
這些事情不能光靠猜。
許黎川洗乾淨一身殺戮氣息,特意換上白色的睡衣,乾淨如雪。
他下樓便看見夏雲初縮在沙發上,咬著手指正在思考什麼。
神情並不輕鬆。
她聽見腳步聲,抬眸,衝他笑了一下,眼裡思緒斂去,伸出手。
“我來。”
他就把毛巾交給她,自己還在淌水的頭發也交給她。
“雲泊跑了。”許黎川說。
“嗯。”她漫不經心地應著,早就猜到。
“你剛剛在想什麼?”許黎川問。
擦拭著他頭發的手略略一頓,他聽見夏雲初說:“我在想,雲泊會去哪?錯過了這一次,還有沒有機會把他抓回來?”
她說謊了。
明叔和她父親的事,她現在仍然做不到對許黎川完全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