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地址,許黎川已經提早發給了何一。
夏雲初坐在車裡,沿途看著窗外,隻覺得這餐廳位置有點偏,雖然離市中心不遠,但選址刁鑽,一路少不得七拐八拐,轉得她差點要吐了,才到地方。
冬天的料峭寒意依然厚重,空氣冷得有了分量,像透明的層層薄刃,往裸露的肌膚上割。
車裡暖氣開得很足,車窗起了一層白花花的冰霜,夏雲初用指尖揩去,第一眼便看見站在飯店門廊上的許黎川。
他身邊人來人往。
高檔的法式餐廳,進出的男男女女都刻意裝扮過,單拎出來,個個都是出挑的,走在一塊自然也很賞心悅目。
而許黎川在其中,依然格外打眼。
他沒穿正裝,襯衣,羊毛衫加一件黑色風衣,隨意地立在那兒,像是畫報裡走出來的人。
他指間夾著一根打發時間的煙,白霧安靜繚繞,不動聲色地就生出了拒人千裡的冷淡。
以至於每個從他旁邊路過,想多看兩眼的人,都等走過去了,才敢回頭看這男人的背影。
尤其一個大肚子的孕婦,頻頻回頭,惹得她老公都有點不滿吃味了。
許黎川抬眼見夏雲初從車上下來,立即掐滅了指間那點橘紅色的火星,還抬手扇了扇,散了縈繞在身上似有若無的煙味。
他這些動作,夏雲初看在眼裡。
她想起上次看見許黎川抽煙還是在古滇碼頭。
許黎川很少抽煙,除非碰上什麼令他煩心的事,他才會抽一兩根解悶。
他碰上什麼事了?
夏雲初本來是一身輕鬆來吃頓飯,現在心思不由得也重起來。但她擅於掩飾心事,表麵不顯山不露水地走到了許黎川跟前。
“外麵這麼冷,怎麼不在裡麵坐著等我?”
“沒事,我出來透透氣。”
許黎川說著,自然而然地伸手想攬她的腰,被夏雲初不著痕跡地躲開了,她蔥白的小手卻探進他內兜裡,摸出一包煙和打火機。
“我不喜歡這味道。”
夏雲初隨手將這兩樣東西扔在了垃圾桶上。
許黎川也隨她。
夏雲初抱怨:“怎麼選這麼個地方?真難找。”
許黎川說:“是嫣然訂的,聽說這家店很有名。”
夏雲初高檔餐廳出入得多了,本身見識也廣,可不買賬。
“還不是獵奇的宣傳。”
深巷酒香比馬路邊上的店鋪勾人,這家餐廳估計是拿“難找”做營銷噱頭。
許黎川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嘴角:“就你最明白。”伸手攬住她的腰往餐廳裡走。
夏雲初問:“她們到了嗎?”
“嫣然到了,那位喬小姐還沒來。”
夏雲初奇怪:“她們怎麼沒一塊來?”
她話音未落,忽聽身後傳來笑吟吟地一聲。
“許先生,雲初姐。”
說曹操曹操到。
夏雲初回頭,看著走來的喬之凝。
她叫許黎川為許先生,卻特意親熱地喚她“雲初姐”。
夏雲初不動聲色地回了個微笑:“喬小姐,我剛剛還在問,你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