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峰的確突然病危了。
許黎川上午接到電話就趕去了醫院,明峰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手術漫長,結果難說。
有可能人能被平安救回來。
故而許黎川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夏雲初,免得她虛驚一場。他接到夏雲初電話時,正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批羅嚴送來的一份文件。
看清來電時,他神色微僵,遲疑了一瞬,接聽:“雲初……”
“我明叔呢?”
她聲音裡帶著恐懼的戰栗,聽得許黎川亦是心頭一緊,他知道夏雲初一定是知曉了。
他默了片刻,低聲告訴她:“人還在搶救。”
通話就此被切斷,他甚至沒時間問清楚她是從哪聽到的風聲。
半個小時,夏雲初就心急如焚地趕來了,兩人視線相碰,誰都沒來得及開口,手術先結束了。
手術室的門打開,出現在夏雲初麵前的是李銘兆沉痛的臉,他說:“許先生許太太,你們節哀。”
簡單幾個字,如同晴天霹靂。
夏雲初怔在當場。
“雲初。”許黎川用力握住她的肩,她目光渙散而僵滯,像是被抽了魂。許黎川看著很是心疼。
過了好一會兒,夏雲初的視線才慢慢聚焦在他臉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砸,喃喃著不斷地問:“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病危?好端端的……人怎麼會突然不在了?醫生不是說,他快要醒了嗎?為什麼?為什麼現在卻死了?!”
許黎川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擒住了心臟,揪緊抽疼。他將夏雲初擁進懷裡,輕撫著她單薄的背脊:“雲初,彆這樣。”
夏雲初卻如夢初醒,用力去推他,一把抓住了李銘兆。
“李醫生,你告訴我,他為什麼會突然病危?前段時間不是還好好的嗎?”
李銘兆卻目光閃爍:“許太太,您節哀。”
“你告訴我!你告訴我為什麼?”夏雲初的指甲隔著手術服幾乎掐進李銘兆的肉裡。
然而她沒等來李銘兆的回答,已然一陣宮縮,痛得她彎下了腰,額頭上冷汗直冒。
“雲初!”許黎川神色一緊,趕緊去扶她。
羅嚴也立即找來醫生護士。
醫生檢查過後,表示人沒有大礙,隻是情緒過於激動,引發宮縮,在這個時候容易導致胎兒早產。
末了,醫生還建議:“到生產前這段時間,許太太最好住在醫院。”
許黎川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她醒著,一雙大眼睛空洞地望著天花板,是悲痛到麻木了。
他轉身走到病床邊蹲下,握著夏雲初的手,問她的意思:“最近這段時間就暫時住在醫院好嗎?”
她卻搖頭:“我討厭這裡。”
許黎川沒有勉強:“好,你休息一會,我們就回家。”
她對他的話置若罔聞,自顧自地說:“我想給明叔辦個葬禮。”
“這些事我會處理,你彆操心。”
夏雲初小幅度地點了點頭,閉上眼睛似乎疲憊了,要休息。
許黎川守了她許久,直到她呼吸漸趨均勻,看上去是睡著了。他才悄聲離開病房。
羅嚴一直守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