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不是乾燥。
許黎川背著光,柔和的光線勾出他的輪廓,唯獨模糊了他麵部細節。陰鬱沉暗,一言不發。
“林小姐腦部被切割,又長期服用那些激素性藥物,還被注射了違禁品。她雖然還年輕,但身體已經開始衰竭了。過段時間,可能會出現一些症狀,比如暈厥,突然性的流鼻血……”
醫生的話,像咒語一樣在他腦子裡嗡嗡作響。
“許黎川……”林染有點怕他突然沉默,忍不住叫了他一聲,伸手去輕輕地拽他的袖口。
這一個細小的動作,讓許黎川回神。
這是屬於夏雲初的動作。
她常常有這樣的小動作,像隻小貓似的。
他蹲在她麵前:“林染,你認真做過體檢嗎?”
林染一愣,想起了遲遲沒有拿到手的體檢報告。
“上次體檢……”
“體檢結果在我那裡。”
林染越聊越糊塗:“什麼意思?”
“……”許黎川說不下去。
他好像隻有麵對這個女人的時候才這樣,當她是夏雲初的時候,他看不穿自己的感情,開不了口,說不出一句我愛你。
當她是林染的時候,他說不出真相。
怕失去。
可他們之間,一直錯過,難道就不是另一種失去。
“林染。”許黎川輕輕捏住她的肩膀,他和夏雲初這些年經曆的點點滴滴,鋪天蓋地裡壓下來,他眸光深沉而厚重,“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過去嗎?我告訴你,我這輩子,隻愛過一個女人,五年前,她叫夏雲初,五年後,她叫林染。”
林染腦子裡“嗡”地一聲。
“你說什麼?”
“我說,你就是我許黎川明媒正娶的許太太。”
……
那些記不清的往事隻剩下模糊的碎片,鋒利地朝著林染紮來,她大腦深處每一根神經都是痛的,仿佛經曆一場淩遲。
她痛得在沙發上縮成一團,捂住幾乎要炸裂的頭。
“許黎川……許黎川……我好疼……”
她一聲聲一遍遍叫著他的名字,撕心裂肺地。
許黎川沉默地擁著她,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我在這裡,雲初,我在這裡。”
等她稍微平靜一點,許黎川迅速去翻出了她包裡的藥,又倒了杯水,喂她吞下去。
不夠。
這次加大了藥量。
許黎川皺著眉,看她把藥片當糖吃。
有些痛苦,他沒辦法替她受,藥片比他管用。
林染閉眼躺在沙發上,她臉色蒼白,接近透明狀。
像是死了一樣。
死這個字剛滑過許黎川的腦海,他就想把自己腦子挖出來一塊扔掉。
沙發上的林染忽然閉著眼睛笑出了聲。
“笑什麼?”他問。
一開口,發現自己嗓子因為緊張,低沉喑啞。
林染掀起眼皮,黑黢黢的眸子,晶亮地,直勾勾地望著他:“我覺得真好。許黎川,我覺得真好。”
真好,我不是小三,不是情婦。
我是你明媒正娶,光明正大的許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