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也比這樣無望而痛苦的活著,要來的解脫。
禾弋心想,下午剛知道自己懷孕時沒有什麼特彆的感覺,直到現在,她才恍然大悟,這個孩子,對她來說有多麼重要,有多麼讓她牽掛。
而當她想到終於可以疏遠董正楠了,現在談起,才驚覺孩子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見她沉默,董正楠微微直起身體,低頭看著她,“你不要走,好不好?”哪怕是為了孩子。
“當初懷這個孩子的目的,就注定了以後會承受傷害,董正楠,我現在隻希望,你比我更痛。”
他摩挲她的肩頭,“以前加注在你身上的苦難,我總算是一點一點親身體驗過了。”
禾弋指著他的心臟,猛地一戳,“痛嗎?”
董正楠勾了勾唇,緊緊握著她的指尖,“就是痛,也要受著。”
“慢慢的就會好了,時間會愈合一切傷疤的,你會忘記我的,我唯一求你的,就是請你善待這個可憐的孩子。”
他雙手無力的垂於身側,“到頭來,你還是不會改變你的想法,你的意誌那麼堅定……”
禾弋輕輕的張合小口,“我們還是……各自安好吧。”
外麵的風刮的呼呼直響,窗戶關的緊實,房間裡依然溫暖如春。
夜……已經很深了。
董正楠一直沉沉的看著她,不放她走,也沒有表態。
禾弋的想法很堅定,堅定的要離婚,要離開他的身邊。
她抬眼看著他,“很晚了,董正楠。”
“得不到你的原諒,我不想離開。”
“那恐怕你這輩子都要待在這裡了。”
董正楠自嘲的笑了,“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對嗎?”
“有些傷害,是無法彌補的。”
董正楠忽然低下頭,薄唇擦過她的嘴角,指尖捏著她的下巴,啞聲道,“如果禾弋,我非要理留下來呢?不擇手段,哪怕讓你恨我,我也要困住你一輩子呢?”
她微微驚愕,但很快又一笑置之,“像以前那樣,再狠狠的傷我一次嗎?”
“我無法承受你離開的痛苦,哪怕是想象之中的,哪怕……這一天還沒有到來。”
禾弋對上他的眼睛,字句清晰的回答他,“董正楠,你大可以這麼做,反正你傷害我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望著她的眼睛,不可置否。
如果失去她,他寧願與她折磨彼此一生一世,也好過人走茶涼,就剩下他一個人,在悔恨中度日如年。
“到時候,如果你真的強留我在這裡,董正楠,”女人的聲音驀地拔高,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堅定,“我寧可死!”
他渾身一震,像是站不穩一樣,往後晃了晃,好一會兒才穩住身體。
她寧肯死,都不願意留在他的身邊。
“好,好……”董正楠連聲說了好幾個好字,“禾弋,你這麼決絕。”
她隻是盯著他,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執著。
好幾分鐘過去,兩個人之間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禾弋抬腳就走,經過他身邊,“該休息了,董正楠,我很感激你聽了我當初給你的那段錄音,證明了我還是我,一直都沒有變。”
他快速伸手拉住她,“你能不能……再好好考慮考慮?”
董正楠從未有過像今天這樣低聲下氣。
他深邃的眼眸裡滿是期盼,還有濃濃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