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寶爾那隻搭在畫板上的手不斷扣緊,指甲深深嵌進木質的畫板中,仿佛隨時都要被掰斷。
“宋牧則。”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嘶啞著嗓子開口。
“我以後再也不能畫畫了,對麼。”
她的口氣太過平緩冷靜,冷不丁就讓宋牧則想到了哀莫大於心死這句話,這個時候他反而蘇寶爾可以歇斯底裡的喊出來,哭也好、對他打罵發泄也罷,總之不要像現在這樣死氣沉沉,仿佛所有生氣一夜之間都被抽乾。
他握住蘇寶爾冰冷的手,然後捧住她的臉,蒼白無力的說話:“我們結婚,我會把半數身家都分給你,從此以後你就是養尊處優的宋夫人,哪怕不用工作也能富足的生活。”
不用工作、生活富足?蘇寶爾伏在宋牧則肩頭閉上了眼。
也許是藝術生的堅持,畫畫早已滲透到了她生活中的每一個縫隙,如果不畫畫,她甚至都不知道接下來的每一天要如何渡過。
比從高處跌落雲端更可怕的,是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虛無感。
蘇寶爾曲腿坐在沙發上,表情空洞眼神麻木,不見一絲一毫的喜怒哀樂,宋牧則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無奈歎了口氣。
他走到窗邊,將厚重的窗簾拉開,外麵的陽光擁擠著闖進室內,蘇寶爾也隻是因為強光刺激縮了縮瞳孔,多餘的動作和表情沒有一個。
宋牧則悵然。
不久前蘇寶爾還坐在手術室中,滿眼是光的暢想著自己手恢複後會做什麼,可如今她眼中隻剩下了死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