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群妖追殺她也沒死,現在自然也不怕那些個小人。
況且那些人估計晚一點才會開始找過來,有充裕的時間安葬宋母。
天亮了些,可見度高了不少。
季清鳶抱起宋母,往山上走。
宋聽瀾指了一處地方,季清鳶才停了下來,開始挖。
宋聽瀾挽起袖子,愣是要幫忙徒手挖。
他現在很倔,季清鳶也不勸他。
他總得發泄發泄自己的情緒。
待宋母葬了進去,季清鳶又刻了字上去,才看見宋聽瀾沉默地站在這簡易的墳前。
他手上全是泥,其中混雜著因為挖破了手而流出的血,明明年紀不大,臉上卻是說不出的灰敗。
他定定望著那座小墳,眼睛一眨不眨的,泛著濕潤的紅意,卻愣是不掉下眼淚來,似乎要把那小墳盯穿,渾身上下都籠在一層陰雲裡。
季清鳶走過去,伸手擁住他,將他抱進懷裡,歎了口氣,輕聲道:“想哭就哭吧。”
尋常九歲的孩子,這個年齡本該無憂無慮。
偏偏他這個年紀,一夕之間,雙親俱亡,親人也視他如眼中釘欲要殺他。
小小年紀就親眼見證母親的死亡,不瘋就不錯了。
季清鳶慢慢地一下又一下拍著他的後背,試圖減輕他的痛苦。
宋聽瀾這次沒有再生出抵觸,而是沉默半晌,隨即身子發顫。
最後埋在她懷裡,顫抖著發出小獸一樣無助又絕望的抽泣聲。
竭力壓低的抽泣聲傳入耳中,季清鳶沒說話,隻是一下又一下地拍著他的背,不斷安撫他。
這是她第一次見宋聽瀾哭。